折腾半月有余,总算有了应对的药方子,于是这治疫便有了盼头。
本来痊愈的人越来越多,可还没过几日,许是众人放松了,染疫症的人竟然也多了起来。
晏又钧只好以身作则,呼吁全城百姓自主隔离。
只可惜在这秋收时节,因洪灾,百姓无农作物可收,人心开始浮躁起来。
眼见着疫病有的救,众人便也无所顾忌,开始心思活络起来,想要赚钱,屯粮,渡过冬天。
如此一来,管不住百姓行动,疫情无法控制,那便只能没完没了的传染下去。
晏又钧十分头疼,世道艰辛,他没法阻止百姓另谋出路。
江晏林知道了晏又钧的为难,便主动献计,“舅父,我有一法子可试行。关城门,瘟疫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开城门。”
晏又钧眼神一亮,可随即又暗了下去,“恐怕会引起恐慌。”
他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关城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把百姓关起来,若激起民愤,届时不好收场。
江晏林知道舅父的疑虑,于是娓娓解释:“关城门后,自是要安抚百姓,我想他们能理解的。
疫情来势汹汹,大家团结一心才能共克时艰啊!若要继续放任,瘟疫就会没完没了的下去,受苦的还是百姓。”
秋天还长,若干巴巴等到冬天,让时疫自己消失,那只会死更多的人。
对此看法,晏千盛表示很赞同,“父亲,我认为林儿说的不无道理。眼下解决瘟疫才是要紧的大事。”
晏又钧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转而问向一旁的江晏林。
“靖怀,你怎么看?”
徐靖怀今日是因江荀刻意撮合,才跟江晏林过来晏家的,是以方才一直沉默。
此时突然被提起,他看向江晏林,温和笑道:“我认为,娘子言之有理。”
江晏林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的装深情,只觉得他的目光瘆得慌…
于是硬着头皮和晏又钧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生活艰难的人家,江家会出钱出粮,助大家共渡难关。”
她的一席话有理有据,晏又钧惊喜过望,颇为欣赏:“林儿,舅父没想过,你竟有如此见地!往日是我小看了你。”
江晏林浅笑:“舅舅言重了。”
在确定了如何安抚百姓之后,江晏林和徐靖怀二人才离开晏府。
这二人前脚刚走,晏千乘便匆匆赶了回来。
他在外面粥棚布施,听见江晏林来家里就急忙赶回来了。结果回到家后,连人的影子都没了!
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和江晏林错过的晏小公子,气的晚饭都没吃,突然就自闭了…
*****
次日,城门大关。
百姓不明所以,在城门口呼天喊地,愤怒质疑,险些产生暴乱。最后还是晏又钧亲自出面解释,才勉强散了这群人。
之后江家和官府又设了多处粥棚。
江家更是放话:“不限流民,只要有需要的,皆可来粥棚领取饭食。”
如此,也算勉强安抚了民心。
许多人觉得关起来不愁吃喝,若不幸得了疫症还有官府治疗,出不出城,貌似也没那么重要了。
于是这样一个表面平静的场面,有惊无险的维持了半月有余。
瘟疫总算得以有效控制,因隔离得当,已经接连几日都没有新增案例。
晏又钧更是拍板决定:七日后便可开城门!
一场浩浩汤汤的瘟疫总算走到尾声。全徽州的人也松了口气。
江晏林打算在开城门前最后去一趟粥棚。
这些日子花了不少钱,江荀虽然心疼,却也不吝啬的放出去。
江晏林虽然觉得这钱花的有意义,但毕竟来之不易。如今到了最后关头,她也得替江荀合计合计,究竟花了多少银子,也好心里有个底。
于是当天下午,她便“全副武装”的出门了。
因着怕让江荀知道她外出会担心,于是她是坐轿出去的,只带了身体更壮实些的入画随行。
如今大街所有人都以纱覆面,捂住口鼻,保持距离。
到了最近一处的粥棚后,江晏林问了看管粥棚的伙夫几句话,便主动过去布施了。
入画要帮忙,她却不让。
害得小丫头担忧的劝道:“姑娘,咱们布施完就赶紧回吧,老爷会担心的!”
江晏林只点了点头,并未回应。
来领粥的人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也有衣冠整齐的男女,想必大家都惜命,都在有序排队。
江晏林看着这一派和谐的场面,颇为欣慰。
幸而徽州百姓大多通礼,善解人意,不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疫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盛完一桶粥后,江晏林感觉有些手酸。于是便让入画过来接替了自己手的活。
“我去后面小巷歇一会,很快就回来,你先帮着伙夫。”
入画接过勺子,见那小巷有阴凉的地方,便点了点头,却还不忘叮嘱道:“姑娘,您早点回来!咱们早些回家!”
江晏林摆了摆手:“我省得。”
她顶着日头,慢悠悠的走到巷子,最后靠在墙根休息。
心道这里果然凉快些。
歇了半盏茶的时候,她想着也该回了,便要赶去粥棚。
结果巷外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是个浑身红疹溃烂的男子,举止诡异,他见到江晏林突然兴奋起来,“江晏林?你是江晏林!”
江晏林见他此状,便是染了瘟疫的!
可见此人疯疯癫癫,行为轻狂,便也没敢出声轻举妄动。
她本想喊人过来,可那男子突然就发了疯似的朝她扑过来。
江晏林根本来不及反应,脖颈突然就多了一双溃烂模糊的手。
男子声音粗噶愤恨,他收紧手中力道,在拼命的质问,“你们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凭什么!我没病!”
江晏林防不胜防,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掐在角落,她用尽力气也只能从嗓间挤出几个字:“救…命…”
男子双目充血,全无理智,掐着江晏林纤细的脖颈,她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似的。
“听说就是你提议关城门的吧!你知不知道,我儿子还在城外等我买药给他治病呢!可你们把我关起来,如今他死了,他死了!”
男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使劲:“你这贱妇,今日也去死吧!去给我儿子陪葬!”
江晏林额头青筋暴起,脚下手推搡不止,眼前人却岿然不动。她拼命的挣扎,得到的却是窒息感席卷而来。
就在江晏林快要被掐晕过去时,男子突然胳膊钝痛,不过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却疼入骨髓。
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江晏林总算得以喘息,因为她听见了有人大喊:“住手!”
隐隐约约觉得声音熟悉,但是她太疼了,也太晕了,男子离开的下一秒,她直接瘫倒在地。
徐靖怀一赶来就见到这个场面,下意识的,他救了江晏林。
那男子见人过来,从巷子另一端窜走了。
徐靖怀记住了他的模样,没有去追,而是快步走到江晏林面前。
她面色极差,原本雪白的脖颈红肿不堪,前襟衣衫也挣扎乱了。
徐靖怀皱眉将她扶起,沉默了一下,才随口问道:“你没事吧。”
江晏林在沉香草药味的怀抱里缓缓抬眼,见到来人是徐靖怀后,忽的用尽力气推开了他,“别碰我!”
她和瘟疫病人接触,此刻怕是,被传染了。
喜欢穿成反派赘婿的炮灰前妻(.)穿成反派赘婿的炮灰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