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辉这段时间一直在频繁的出入君合,只因他几次想要约楚辞外谈,都被他拒绝了。面对屡次被拒,难免会生了脾气,有日他说:“楚辞,在桂城,姚先生能看得上你,那是对你的赏识。你不要不识好歹。”
“叶总,我还真不敢不识好歹。只不过,我与姚先生道不同罢了。”
楚辞让周淼对佳澜的调查很快出了结果,虽说佳澜明面上郑萍当家作主。可多年来,叶绍辉借着姚先生的势力,早已在暗里将佳澜变成了会所洗钱的工具。这一切,郑萍都被蒙在鼓里,就连上次投资钱导戏的资金也是叶绍辉找来的。
郑萍几次询问他,资金是从何处来的?
他只是简单的一句:“你别管这么多,挣你的钱便是了。”
当时周淼将资料交给楚辞后,他只是简单的扫了一遍,便知道叶绍辉如此急切找他合作的原因所在。只是他一向没有多少好心,对于这类事,不喜插手。钱,他要挣,但也要在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的情况之下。故而,老谋深算他并不比姚先生少。
自然,他也不怕得罪姚先生。纵使他姚先生能在桂城一手遮天,可就严谨如法律的东西,他都能抽丝剥茧的找出漏洞与歧义。何况他总不能学着所谓霸王硬上弓的方式,来强行将他绑架为他所用吧?他是律师,尽管知道法律的威严没有人们常常所传说的那般神圣,可也并不是没有。
叶绍辉这日又带着名烟名酒走进了楚辞的办公室,来的多次了,到有了轻车熟路的感觉。而跟着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不久前刚回国的女儿叶千澜。
因此,他的声音还未出口,便看见叶千澜直接先他一步走出楚辞的面前:“帅哥,是你啊。”
楚辞抬眸,对她淡淡一瞥,没有答话的欲望。
叶绍辉知楚辞的性子,连忙走上前去,拉开女儿:“楚律,这是小女。今日我说要来拜访本城最有威望的律师,她便要跟着过来看看。”
对于叶绍辉三番五次的找上自己,他确实生出了厌烦之心,开口也没有丝毫的客气:“看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因为姚先生对于楚辞的看重,叶绍辉不敢轻易与他较横。可叶千澜没有他的思虑,她一把将父亲拉至身后的,带着几分被宠爱过度的娇纵:“我爸好心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楚辞放下资料,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叠在前,轻视的态度很明显:“第一,我已经多次拒绝过叶总,可他还是三番五次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没有对他关上大门,已经算是客气;第二,谁规定对于来访者,我必须要摆出笑脸相迎的姿态。抱歉,不管是你还是叶总,都得不到我这般盛待。所以烦请叶总往后不要再来,而与贵公司的合作,我也没有丝毫兴趣。”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无礼?”若不是叶绍辉及时拉住,叶千澜说不定会冲动上去给楚辞一巴掌。
叶绍辉见今日自己在楚辞这里讨不了好,加之楚辞的言语让他也生了怒火。放下东西,便要告辞。
楚辞开口:“叶总,还请把东西带走。”
“楚律,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你就留着无聊的时候喝点,或者送人也可以。”
“叶总,无功不受禄。”楚辞起身,将礼物提着递给了叶绍辉。
叶绍辉只好伸手接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施诗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她不知道楚辞办公室有客人,便打算退出去,到外面等他。
在看见她的那刻,楚辞的眉宇便展开了,那是对其他人都不会有的温情,他先是开口唤住施诗,随后对着叶绍辉,语气冰冷:“叶总,慢走。”
叶千澜从小锦衣玉食,未曾受到过这般冷待。见他对施诗这般热情,自然生了不平之心,指着施诗吼道:“她是谁?凭什么她就能受到你的接待?”
对于自己不熟的人,就这般盛气凌人的质问,失了分寸,也失了教养。
楚辞走到施诗身边,自然的扣起她的手,不需要任何言明,也直接忽略了叶千澜:“叶总,我先下班了。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
叶千澜的吼声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到了电梯,施诗开口:“徐兮打电话,让我们到漪澜苑吃饭。”
楚辞点点头:“需要买酒吗?”
施诗笑了,想起那次他与陆怀瑾买酒来家聚餐的举动:“桂花酿,如何?”
“可以。”就这样,两人在去往漪澜苑之前,先去了素秋阁,提了几壶刚到不久的桂花酿,顺便盘点了下两月来的收支。
走出漪澜苑,楚辞提着酒开门上车:“怎么会想起开这么一间茶室?”
“我说挣钱,你信吗?”
“信。”他知道,施诗所体验到的缺钱的无望,应该比他更加深刻。
可施诗当初之所以开这么一间茶室,初衷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出于对茶的喜爱之情。有说法是饮茶怡情,自古以来,人们谈到茶,总会想到静心养性。而当你捧着一本书,面前煮着一盏茶,阳光覆在你的四周,这份静然,书香被茶的清幽所缭绕,沁人心脾。
楚辞手中的桂花酿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在整间车厢内弥漫,点燃了他的那不深的酒瘾:“素秋阁的桂花酿来自哪家酿酒坊?”
“算不上酒坊。就是一个朋友寄存在我这里卖的。”
“陆怀瑾每次到素秋阁,必定会点它。”
“嗯,它确实很好喝,应该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桂花酿。”
两人刚讨论完黄瑜所酿造的桂花酿,施诗的电话便响起了,是豆豆拿着爸爸的手机发过来的视频电话。因为自己在开车,不好接听,便递给了楚辞:“你帮我接下。”
楚辞拿起接通,便听见了豆豆欢快的声音:“阿诗妈妈。”
可见视频里面出现的不是施诗,立马失望了,看着楚辞询问:“你是谁?”
楚辞看见视频里面冒出来的小孩,对于他那声阿诗妈妈带了略微的醋意。可也不好跟一个孩子较劲,还是笑着道:“阿诗在开车。她现在不方便接听,待会我让她回给你。”
豆豆有些不情愿的道了一声好吧,便挂断了电话。
到了漪澜苑,在进屋之前,他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拉住她:“刚才视频里面的小孩是谁?”
施诗逗他:“你不都听见他叫我妈妈了吗?”
谁知,楚辞不吃她这一套,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那好。下次他再问我是谁,我就说是阿诗妈妈的丈夫。”
施诗觉得他时而又几分孩子的幼稚,指了指他手里的酒:“这酒,就是他爸爸酿的。在他两岁那年,母亲抛下他们父子离开了。豆豆便将我当作他的妈妈。”
“阿诗,那他是不是应该叫我楚辞爸爸?”
“小孩的醋,你也吃。”施诗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我不像陆怀瑾这般,钟爱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