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宝?”步摇还想再劝,但干宝又接着话了:“步摇,你不懂。孟少秋已经把我记忆中关于他的点滴都抽掉了。从乾坤之境出来,我阴差阳错捡回了一点碎片,可我知道,我和孟少秋之间远远不止那些。所以我要回到他生活的地方,我要找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即便他人不在了,但我的心,也要为他留着……”
前一日才求了干宝,第二日苏倩怡就回了冥府,鬼心中大喜,总算不负所托,看来找干宝姑娘总算找对了人。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自己总要表示感谢的。鬼在自己的窝里转了十八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送给干宝聊表谢意。最后想了想,干宝姑娘那样的人物,自然什么都不缺的,自己还是去给她磕仨头吧。带着这个心思,鬼来到了干宝房门口,恰巧听到了干宝诉衷肠,不由地泪流满面。
干宝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真挚,心情平静,就好像在谈论气一样轻松。但没人知道,经过多少个日夜的痛,她的心才能麻木到不知什么是痛。
干宝完就转身回房了,室内没人再一句话,良久,苏倩怡叹口气,也离开了。
步摇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许久,最后也一言不发地转身返回九重。
女生感情脆弱的时候,往往是她的追求者趁虚而入的一个绝佳机会,在熬夜苦读多个日夜追女秘籍的赤龙,自然深谙蠢。因此,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步摇,希望找到可乘之机。
而魔,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未婚妻单独和别的男人,尤其是对她心存不轨的男去独在一起的,因此也是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步摇。
步摇情绪低落,一言不发,身后两人推推搡搡,三人就这样乘着祥云,回到了文华殿。
…………
接下来,苏倩怡受先冥王孟少秋所托,临危受命,接替冥王之职。新冥王体恤下属,并未操办登基大典,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个仪式,便正式开始工作了。
对于两人之前的去向,两人闭口不提,大家只敢私下猜测,但终究没人敢去核实。只不过冥府的人自觉默认干宝是未来冥后的人选。
先冥王在位时,一颗心全部扑在干宝身上,她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冥后新冥王继位,苏倩怡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她,干宝依旧屹立不倒。再加上,九重的帝姬,未来的女帝,整日派人嘘寒问暖。一时间,对干宝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更甚。
但干宝却不在意。从回来后,就闷在屋里,不愿见人。
苏倩怡虽没有给她一个名分,但不管多忙,每日必定抽出时间去她的院坐上一坐。
赤龙往黑漆漆的文华殿内瞧了瞧,支起千里耳,听了听文华殿内沉稳的呼吸声,确定步摇已经安然入眠,便转身离开了。走到魔身边的时候,有气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好样的……”然后挥了挥衣袖,闪身进入了文华殿旁的偏殿。
麒麟兽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偏殿依旧积着厚厚一层灰尘。爱干净的赤龙捂着鼻子打扫了半才勉强收拾出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揉了揉酸疼不已的双臂,赤龙一头栽进了锦被中,舒服的叹了口气。
就在他昏昏欲睡,将睡未睡时,身边的床榻却猛然陷了下去。赤龙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谁?”
“别吵!”魔把仅有的一个枕头从赤龙身后拽了过来,填在自己头下,然后把盖在赤龙身上的锦被都扯了过来,团成一个条,一条腿骑了上去,膝盖正好顶着赤龙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
就这样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情敌占了便宜,赤龙呆愣了半晌,看着渐渐变大的某部位,如遭雷劈,这才急忙往床里挪去。
他一后退,赤龙四肢得以舒展,活脱脱成了个大字,熟睡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赤龙拽了拽被子,却没有拽动一分一毫。看着魔这幅难以示饶睡相,才想起来反击。他使出全身力气,一脚下去,直接把魔踹下了床。
魔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看着坐在床上委屈地如同个怨妇的赤龙对他讽刺道:“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魔!堂堂魔尊竟有断袖之癖,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只是可惜,本太子不好男色,魔王的一番情谊,恕难回应,魔尊请回吧!否则,坏了本太子的名节,魔王怕是担待不起。”
魔瞌睡的厉害,此刻脑袋里就是一团浆糊,他没有听到赤龙话里的意思,而是直接爬起来,再次回到了床上。
“哎,哎,哎,你要干什么?”赤龙害怕地拿被子紧紧裹起了自己。
“我让你别吵!”魔气鼓鼓地一把夺过裹在赤龙身上的被子,一抖,盖在自己身上,躺下睡了。
再次猝不及防地被人吼了一顿,赤龙的暴脾气上来了,谁还不是公主咋地,谁还没脾气咋地?他撸了撸袖子,骑到魔身上,和他厮打起来。
二人要顾忌熟睡的步摇,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又想要狠狠教训对方,一吐这一来积累的怨气,于是憋着气,咬着牙,在这张不大不的床上扭成一团。
麒麟兽办事回来,照例来步摇房外巡视一圈,以确保她的安全,刚靠近文华殿,却听到偏殿传来异样的响动。
麒麟兽心翼翼地靠近偏殿。漆黑的房间里传出了细细索索的声响,接着是男人粗重的呼吸以及木板床有规律晃动的嘎吱嘎吱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麒麟兽以为是步摇受到蛊惑,和别的男人在房内行不伦之事,胸中的怒火蹭地一下烧到了灵盖,他扬起布满老茧的手,正要一掌劈开房门,生吞活剥了那个不知高地厚的兔崽子,但转念一想,好歹步摇是女儿家,若被人撞破此事,不知她会怎么想,别弄不好,生了那轻生的念头。
一忍再忍,反复思索后,麒麟兽决定不打扰房内的人共赴巫山**,便悄悄隐了起来,打算看看,到底是谁色胆包,竟然连未来的女帝都敢引诱。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魔族出零事,几大长老意见不一,决定找魔王评评理,便派人寻上了九重。
魔向来是个将就排场的主,再加上长老们知道魔和九重上的帝姬正在处对象,一是怕惹魔不高兴,二是为了给自己主子撑门面,不至于让九重上的仙人看轻了自己,几个长老一合计,派了整整一百魔兵组成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来接魔回家。
魔族不懂庭的规矩,未经通传,实际上也没人通传,循着魔的味,便找到了文华殿旁边的偏殿。
“魔族如今也太猖狂,欺我九重没人吗?”隐在暗处的麒麟兽一看魔族直接攻到鳞姬的大殿外,本来已经强行按下去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别,别,别误,误,误会……我,我,我来,来……”领头的魔兵本来有些结巴,第一次上九重,一紧张,一兴奋,结巴更厉害了。
“少废话,看窄…”麒麟兽不由分,祭出冰刃,就像对方砍去。
而偏偏在这时,年久失修的文华殿偏殿的木板床,再也支撑不住,剧烈地抖动两下,塌了。
室内传出的巨大的响动,生生阻止了一场即将升起的血雨腥风。
魔兵仪仗队顿时乱做一团,议论纷纷:“九重就是九重,神仙就是神仙,兵器更一现出,就有如此大的威慑力。”
“坏了,莫我们一百号人,就是一千号人也架不住这位上神如此打法呀!”
“是啊,快逃命吧!”
“快逃吧!”
…………
麒麟兽怒火攻心,只知道魔兵议论纷纷,却没心思去细听大家的话,以为他们已经知道偏殿发生的一牵一怒之下,他把冰刃狠狠插进霖面:“唉!出了慈败坏门风之事,让我界颜面何存?让我日后如何有脸面对帝后?”
魔兵们还未走远,偏殿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一定,一定是魔,魔,魔,魔尊。”领头的结巴喜上眉梢,赶忙喊回了大家。
麒麟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他们居然敢在此刻出来?不怕下悠悠众口吗?究竟还有没有羞耻心?
魔兵渐渐聚集在偏殿门口。却见赤龙和魔一同走了出来。二人衣衫不整,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看就是刚刚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纠缠”。
你是九重上的神仙,又如何?还不是对我魔族至尊芳心暗许?你是雪山神龙又如何?还不是伏在我魔族之王身下缱绻承恩?
魔族百名仪仗队大军兴奋地举起手中的旗帜高呼:“吾王英勇,所向披靡……”
形势渐渐失控,魔看着地上黑压压跪倒的一片,可谓百口莫辩。手足无措之时,眼角竟然闪现了步摇的身影。
步摇一袭粉衣在凉凉的夜风中翩跹飞舞,仿佛落在花间的蝴蝶,时刻就要飞走一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失落。
这一刻,魔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步摇的眼睛。他嗫嚅着,低声喊了句“乖宝宝”,但他的声音还未传到步摇的耳中便被魔兵的呐喊所吞噬。然后魔眼睁睁地看着步摇转身离开。
“闭嘴!”魔一怒,百名魔兵瞬间鸦雀无声。魔踩着伏在地上的魔兵的身体就飞了过去,快追上步摇的时候,却被麒麟兽拦住了。
“让开!”魔眼眸猩红,在夜色中闪着骇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