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芜能够洞悉洞外发生的一切，知道凤凰派紫荆潜入洞内，而她也放任紫荆一路披荆斩棘站到她的面前。

紫荆道：“虚芜，停下来吧，不要再伤害无辜之人了。”

虚芜看着紫荆，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们天界神官，也是这般虚伪，洞外那四个胆小之人，这是派你来送死吗？”

紫荆伸手道：“虚芜，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你放下过去，我可以带你游遍六界。”

虚芜走到紫荆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道：“土伯这副身体，我实在用不惯，不如你把你的身体给我，或许我便可以放过六界。”

紫荆斩钉截铁道：“好！”

虚芜愣住，随即垂下眼帘掩盖眼底的惊喜，“你可勿要后悔。”

“不，悔。”

对于虚芜来说，这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足矣。虚芜环住紫荆的腰，贴在他的胸口问道：“为什么要做我一人的神？”

“尧京大街，一次偶然，一念之间，一眼万缘。”

一团黑气从土伯的身体分离出来，笼罩在紫荆身上，须臾，紫荆的眼中闪烁着黑色的光。虚芜喃喃道：“对不起。”

接着虚芜将自己的灵力传送给四凶兽，命令道：“全灭不留。”

伤害过他们的人，没有理由存活在这世上。

“不可！”本已被封闭全部意念的紫荆，冲破封印，闪现在洞外，为四凤拦截住四凶兽致命的重击。

紫荆对四凤道：“快走！”

青佑拉着紫荆道：“一起走！”

紫荆体内的虚芜尝试再次压制紫荆，虚芜对着青佑扬起蓄足灵力的手掌，青佑震惊看着紫荆未落下的亮着黑光的手掌。紫荆的脸上一半杀气重重，一半纠结不忍，紫荆另一只手用力推开青佑，道“我已投靠煞的座下，与你们再无瓜葛！滚！”

青佑发现了紫荆的不对劲，本想再询问他两句，可是却被凤凰一把拉走，“你没看他快要入魔了吗！紫荆已经判出天界了！”

紫荆一直与体内的虚芜抗衡着，直到四凤消失在视线中，才放弃自己的力量。

虚芜怒道：“他们凭什么说你叛出天界！”

紫荆抚着心口道：“是神，是鬼，是魔，都无所谓了，我如今只想简单地陪着你。”

“六界皆无情，我定要杀光他们。”

紫荆沉默良久，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虚芜再次强调，“我要杀尽六界！”

紫荆也再次重复，“我陪你。”

“你会万世遭世人唾骂的……”

“不，悔。”

虚芜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表面上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困，都怪那四个胆小如鼠的废物，打扰了我的好梦。”

紫荆道：“先休息吧。”

虚芜做了一段很长很美好的梦，她与紫荆只是一对寻常夫妻，在梦中，他们二人过完了美好又平凡的一生。

虚芜缓缓睁开了双眼，她不知道与她共用同一个身体的紫荆能不能看到她的梦，虚芜摸了摸鼻头，道：“我做了一个梦。”

紫荆抬手抚着心口道：“我们可以如梦中一样，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

“可是我已经没有肉身了。”

“四海八荒，我会寻遍医书，为你重塑一个合适的肉身。”

虚芜双眼弯弯，道：“我们饿了，我让寻阴去准备饭菜。”

……

虽然紫荆与虚芜两人说好，要一起携手共度平淡的日子，但是此刻虚芜躺在床上打滚道：“这里饭菜好吃，床榻又软和，我们先住一段时间再走吧。”

紫荆无奈叹气，“好。”三个月的相处下来，紫荆渐渐发现，虚芜并没有要杀尽六界之心，那日全是小孩子般的赌气而已，她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任性小姑娘。

虚芜眉开眼笑，打了两声响指，土伯和寻阴拿着一副叶子牌不情不愿地站在虚芜眼前。

虚芜跳下床，道：“幽都里的日子这么无聊，我们四个一起打牌吧。”

寻阴：“您和鸑鷟不是一个身体吗？”

虚芜点头，比着两根手指道：“是啊，我们同一个身体，两个意念。”

土伯幽幽道：“您两位联手？”

虚芜转了转眼珠，好像…是有点不公平，于是一本正经道：“我们一人一只眼！”

紫荆“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

而土伯和寻阴低着头，心中叫苦，想想他们两个在幽都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居然在这里陪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玩叶子牌！讲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既然他二人不说话，虚芜就当他们默认了，于是牌桌上，紫荆右手持一副牌，左手持一副牌，三个身体，凑成了完美的四人一桌。

虚芜也丝毫不避讳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着紫荆身体的左右手相互交换着牌，每一局她都毫无疑问地成了赢家。

牌过三巡，紫荆问道：“近日怎么不见那四头凶兽？”

“我派他们去守洞口了。”虚芜打出最后一张牌，兴奋道：“我又赢了！”

寻阴看了眼土伯，见他不语，附和着虚芜道：“尊主的牌技真是好生厉害。”

紫荆叮嘱道：“如此最好，勿要让他们再造杀孽。”

虚芜用着紫荆的双手洗着牌，漫不经心道：“知道知道。”

三个时辰后，虚芜喊着，“不玩了，我肚子饿了。”土伯和寻阴才终得离去准备餐食。

寻阴跟在土伯身后，道：“四凶兽早就离开幽都，占领人界了。”

土伯眼底尽是不服道：“闹得越乱越好！你派人去给天界递个信，本王的猛鬼镰刀可以将那臭丫头的意念从鸑鷟身体中勾出，届时是她最虚弱的时刻，天界可趁此引天雷诛灭这个祸害！”

寻阴：“属下遵命。可是她的力量那么强，您可有把握一招制敌？”

土伯轻蔑道：“哼，自然！她猖狂不了几日，幽都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寻阴恭维道：“鬼王英明！”

……

紫荆终是感觉不对劲，趁着虚芜熟睡，主导了自己的身体，前往幽都洞口查看四凶兽，是否如虚芜所言在看守洞口。

幽都洞口处空空如也，紫荆忐忑地念了一段追踪令，看到四凶兽所到之地，皆是民不聊生，寸草不生，他们的嘴里，或是叼着一条胳膊，或是叼着一条大腿，脚下还有无数血淋淋的头颅，被他们当做蹴鞠一般踢来踢去。

紫荆的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般直沉下去，脸色铁青唤道：“虚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