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吗?
不辞而别……
还能为了什么!
相伴四年,如影随形,她仍是没有长大的女娃娃;他却已近弱冠之年。
血气方刚,偏偏整日被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娃娃搅动着一池春水……
男儿的心思女娃娃哪能懂!
此刻,墨淸尘深深地看着眼前终于长大了的小女子。
她可知从前一次次不负责任的撩拨早已俘虏了他的心,于是,便不甘再以那样卑微的姿态陪在她的身边。
犹记得那些人高高上,笑他痴心妄想,一声声恶意的嘲讽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梦魇;
那些人说,白家小姐早就与名扬四海的少年将军订了亲。
一个是首富家的千金;一个出生京城高门且战功赫赫,这样的两个人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
是了,便是这世俗的枷锁令他望尘莫及。
那么,他倒是要看一看那传闻中的裴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如何配得上他视若至宝的女娃娃。
于是,凭着心中对本不该宵想之人的那一点莫名的执念,他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刀光剑影的边陲之地,只希翼着有朝一日能在烽火硝烟中博一个与她相配的身份……
可是这些话此刻墨淸尘却是说不出口的,他看着面前一眼坚定地等着跟他要一个说法的白淼淼忽然慢慢地眯起了眼。
思绪流转,静默良久,只听墨淸尘沉声道:“我饿了。”
饿了?
闻言,白淼淼不禁一愣,随即却是好心情地勾起了唇。
不错嘛!
白淼淼伸手毫不矜持地摸了摸男子俊俏的脸。
倒是不曾想到他这一次竟然没有跟着她的节奏走,这样子的墨淸尘倒是有几分先前装作裴将军的意思了。
如此想法,即使没有得到想要答案,白淼淼倒也不恼。他既不愿说,那便罢了。
至于饿了嘛……
经墨淸尘这一提醒,白淼淼倒是忽然也觉得饿了,毕竟一日不曾进食了。
她于是起身去抱来了桌上的食盒。
她将两个食盒中的碗碟在床前一一摆开。
对比很明显,一份大荤是给金贵的白小姐准备的;另一份大素自然是为病娇的将军大人准备的。可此刻白小姐却说自己刚起床吃不得油腻,偏偏去抢了墨淸尘的那一份。
一如从前,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姐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只要他给得起!
屋子里温暖四溢,似有绵绵情意流淌开来。
墨淸尘便是那样温柔地勾起嘴角,满眼宠溺地任由眼前的小女子在他眼皮底下无法无天……
吃饱思……咳,唠家常:
白小姐说:“这面具太丑了,明日给你换个漂亮的吧。”
他说:“好。”
白小姐说:“你歇息吧,我守着你,保证不让人偷看了你的脸。”
他又说:“好。”
轻纱落下,灭了烛火,将军大人的屋子安静了……
***
翌日
一大早,白淼淼是被李管事的叫门声吵醒的。
她揉揉眼,一抬头便对上了墨淸尘那妖孽般的俊颜。
赏心悦目,心情倒是大好,只是……
她怎么睡着了?
明明仗着自己昨日睡了一整天,大言不惭地说要替人家“守门”的。
白淼淼心虚地憋憋嘴,心道:这可不能怪她,谁让身旁之人的气息太让人安心了,她只在他身边待了一小会儿就觉得眼皮子直打架,不多时便趴在床边沉沉睡去了。
对,就是这样的。
如此想,白小姐便是连那一丁点的心虚也没有了。
她坦然地直视着眼前之人,只见墨淸尘此刻侧卧着身子,单手支着脑袋正好笑地看着她。
厄,他这姿势不怕扯到伤口吗?
白淼淼正想关切一句,墨淸尘却在这时候开口道:“小姐醒了?”
小姐!
听他这一声称呼,白小姐便是住了嘴,蹙起了蹙眉。
昨夜与他说明白后他仍是一口一个小姐地唤她,她都没有同他计较,怎的今日还改不过来?
白淼淼不想理他,于是起身便要去招呼李管事进来。
“淼淼。”
不想身后之人竟又唤了她一声。
这一声……恩,白小姐满意了。
心中一动,小脸已然乐开了花。
“清尘。”她回身又是毫不矜持地摸了一把男子俊美的脸,她道:“孺子可教也。”
这厢调戏完人家便又想不着痕迹地抽身离开的白小姐,这一回却是被人猝不及防地捉住了手腕。
白淼淼满眼无辜地看着眼前之人,只见那人启齿间便是用那低沉的声音似是蛊惑道:“昨夜嘱咐我倒是顺口,那么淼淼自己呢?你这样唤我就不会遭人猜疑吗?”
哟,这一夜之间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白淼淼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待确认了眼前之人的确是墨淸尘不会有错时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自然是不会的。”
听白淼淼如此说,墨淸尘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白小姐便是意味深长地勾起唇,手腕轻轻一动便挣脱了眼前之人的禁锢。
四目相对,只听白小姐振振有词道:“你是不是傻,裴将军嘛,姓裴,名峥,字……”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清尘。”
呵,她倒是……“思虑周全”。
墨淸尘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而后面的话白淼淼没有说出来,墨淸尘便也不敢想。
其实,四年后再相逢,他的小姐亦是不想他如从前那般对她唯命是从;
从前的阿尘是白淼淼的护卫,纵然他剑术精绝,令她满心崇拜,却终是主仆有别;如今唤他一声“清尘”,在白淼淼的心里,他便是可以令她仰望的男子。
而此刻,那个男子倒是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穿好衣服,去开门。”他毫不见外地使唤起眼前的小女子,十足将军大人的派头。
啧啧啧……
本就是她白淼淼自己讨的,可面对将军大人这气场她竟然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真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欺软怕硬的白小姐屈服于将军大人的淫威之下,便是本能地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然后二话没有,乖乖地整了整自己那略显凌乱的衣衫,随即便跑去给李管事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