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霓羽斋

芽芽将脸朝向窗外，一脸不高兴地坐在窗边的凳子上，一只小胖手托着腮帮子，嘟着嘴不说话。

“卖萌可耻啊！不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嘛，万一想起点什么呢，是吧，那我们就能启程去找你的本源肉身了啊。”

沐颜摆着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慈母样，惹来芽芽的一声冷哼。

两人正对峙不下，门口传来鹰叔的敲门声。

“沐姑娘，外边有人传口信，说桂婆叫你过去一趟，就在泉安巷那边。要不要我回了她？”

“桂婆婆？”沐颜边去开门，边在心里犯嘀咕，是后悔了来讨回那串兽骨链么？

兽骨链还静静地躺在桌上，芽芽已经潜回了金瞳中。

“鹰叔，你知道桂婆婆这么晚找我什么事么？这都戌时了。”

“不知，来传话的是位姑娘，脸生得很。沐姑娘要是不想去，我去找个由头回了她。”鹰叔顿了顿，“桂婆一般都是辰时过来，到时候直接去她的摊前找她就是了。”

“这么晚了还差人来找，会不会比较紧急？”沐颜心里已经认定了桂婆是反悔了，所以才会连夜来要回兽骨链，想想给她送回去，也免得老人家惦记着。

说着，便跟着鹰叔下了楼。

这眼看着亥时将至，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姑娘，鹰叔着实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反正桂婆住的泉安巷离这儿也不远。”

“没事的，鹰叔，我最近这附近走了好多路，已经熟悉了很多了，放心吧，我会早点回来的。”

门口的姑娘等了有一会儿，看见一个金瞳的姑娘从霓羽斋里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一路无话，拐过几个路口便到了泉安巷。

泉安巷不比其他热闹的几条巷子，这里昏暗无比，仅靠着几家住户还未熄灭的灯火维持光亮，沐颜此时分外想念寝室的手电筒。

“到了。”引路的姑娘指了指其中一家，“桂婆就住那间，我就送姑娘到这里了。”

只见一间虚掩的门，距离门边不远处的窗台还有摇曳的烛火。

沐颜轻轻敲了敲了门，见没人答应，便推开了门，她以为是老人家耳朵听力衰减，一边大声声道，“婆婆？这么晚找我，是不是后悔白天……”

只见桂婆坐在地上，此时双眼紧闭，头歪在床沿一侧，嘴角还隐隐淌着血丝。

“婆婆！”

沐颜快步跑了上去，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一个高中生，哪里学过急救术，她只知道夏天体育课中暑的时候掐人中和虎口……

对！掐人中和虎口试试！

连着在人中和虎口轮流掐了好几轮，又喊了两声，桂婆才虚弱地悠悠转醒。

“咳！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嗯？婆婆，不是你差人叫我来这里的吗？”

“我……”桂婆又剧烈地咳了两声，噗的一口血就吐在了沐颜脚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沐颜的手臂，“把祭寒锥藏好，千万不要给任何人！千万……”

“可是，婆婆，我是想把它还给您的呀？”

“不……”桂婆已经气若游丝，“你听我说，帮我……帮我解开封印，见到他了告诉他，东西在魔神绝地，务必要找到龙牙大人一同前往。”

“他是谁啊？”沐颜忽然想到芽芽说的封印，试探地问道，“是狼王兰达吗？”

桂婆闻言，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随即双眼便涌满了泪水，她原本握着沐颜手臂的手又用力紧了紧，未来得及回答，便在沐颜怀里含泪闭上了眼睛。

“婆婆……”沐颜的双眼也克制不住地蒙上了一层雾，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真切地感受到一个人在她怀里逐渐变冷。

此时，院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