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回来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蓝语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冷清,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是蓝茵回来了。
容祈越顾不得再想阿楚的事,她看向蓝茵道:“蓝茵,你怎么此时回来了?”
蓝茵的脸上带着些许懊恼,话语之中也含着一抹愤慨,“小姐,事情有变,幻灵拍卖行竟然把要拍卖那件东西的消息宣扬了出去,如今墨城去了许多‘大人物’,我们想要拿到那件东西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提起这事,蓝茵就有些气鼓鼓的,本来容祈越让她拍的那件东西鲜少有人知道,她拍下也是十拿九稳的事,可谁知临到头了却出了这事。
想到去的那一个个‘大人物’,竟还有几位皇子和盛京城的世家公子,她一介侍女想要拍到那物必定困难重重,所以她就回来请示自家小姐。
蓝茵想着,容祈越那么聪慧,肯定有办法的。
容祈越垂眸沉思,前世是二皇子拍到了那件东西,使得周兆不得不立他为太子。
但作为一个帝王,周兆又怎么会被自己的儿子胁迫,前世在她跳下城楼之前,周兆已病入膏肓,全靠对将军府的愤懑不甘撑着,可最后却也不忘阴二皇子一把。
前世的容祈越死的太早了,她并不知道周兆死后哪个皇子会做皇帝。
但她待在靖安王府三年,服侍她的小丫头是个多话活泼的,小丫头有个姐姐在宫中做宫女,所以容祈越便知晓了很多宫中的事情。
譬如二皇子和皇帝的一个妃嫔私通,被打断了双腿,罚永世看守皇陵,再如周兆最宠爱的双胞胎不幸夭折等等。
将军府不能再做前世的“乱臣贼子”,最好的办法便是站队,她选择的是隐忍但有恩必报的六皇子。
六皇子虽是正宫嫡出,但并不受宠,周兆也很是厌恶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竟寻了莫须有的罪名把皇后外家贬离了盛京,致使皇后的母亲在路途中病逝,皇后伤心至极郁郁而终。
那时六皇子只有五岁,父皇不疼,母后早逝,又没有外家相扶,可想而知他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容祈越是四公主伴读,小的时候她经常入宫陪伴四公主,曾帮六皇子教训过恶仆,也曾给六皇子送过几次点心。
那时小小年纪的六皇子很是认真的和她说:“姐姐,以后我定会报答你。”
思及此,容祈越心内微叹,皇家亲情凉薄,于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也能让那个少年牵挂至今。
想到自己的书房里还放着几封六皇子前些日子传来的书信,如今看来,六皇子的日子应是不会再如儿时那般艰难了。
容祈越略微沉思了一下,便道:“那我亲自去,明日动身,应是能在三月初三之前赶至墨城。”
蓝茵蓝语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们只知道那件东西对容祈越很重要,但并不知道究竟是何种东西竟要容祈越亲自前去。
蓝茵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终究未说出口,她去了那么久,连幻灵拍卖行的幕后之人都没查到。
如今看来,只有让小姐亲自前去了。
蓝语清冷的脸上却显出一抹担忧,“小姐,不如让我去,墨城路途遥远,我怕小姐……”
容祈越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此次去墨城蓝语跟我一起去,让容一挑几人和我们一起去。”
蓝茵欲言又止,容祈越仿佛察觉了自己的侍女心中所想,“蓝茵,你刚从墨城回来,想必那里已有人见过你,这次你就待在楼里帮小姐我处理账册吧。”
蓝茵道了声是便去安排了,她打定主意,待会定要让容一挑几个武功顶级的暗卫保护小姐的安危。
蓝语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抹微笑,转瞬即逝,果然小姐知道蓝茵没有她办事牢靠,看,这次出门就不带蓝茵了吧。
周福从外面走进来,把一封信递给容祈越,“小姐,这是容府侍卫刚刚传来的书信,说是刺史大人吩咐的,府内之事皆交由小姐打点。”
容祈越看着信封上写着的远惊兄亲启,唇角微微扬起,她倒是小看了程煜,这么快就办到了此事。
她拆开信,果然和她所料不错,程煜为了推拒与她的亲事,让宋连潇帮忙请慧通大师算了二人的八字,结果乃是“大凶不合,如成,妻离子散,一生孤苦”。
靖北王程深在信中写道“本我不太看重这些测算,可内子得知此事后,竟惊得病卧在塌,我二人只得这一个儿子,实在忏愧不能信守承诺结两家之好......”
容祈越不以为意,这样的结果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说不上开心或者不开心,只是今世她必不会再入靖北王府了。
心情突然轻松起来,容祈越把信重新装好,压在书下便没再理它。
了却了一件大事,容祈越终于想起阿楚了,便问周福,“周叔,今日你可曾见到阿楚。”
周福想了一下,便道:“是小姐你昨日带来的那位公子吧,今日给他去送早点,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会不会是出门了?”
容祈越却想到阿楚在这没有熟悉的人,应该不会贸然独自出门。
她突然想起蓝语说的阿楚昨日在她的门口坐了一夜,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便道:“那我去看看他。”
蓝语跟在容祈越身侧,想着一会自家小姐定会斥责阿楚。
可她没有想到,容祈越也没有想到,推开阿楚的房门,却见阿楚面色潮红的躺在床上,好似人事不知的模样。
容祈越走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厉害,唤了几声也没人应,便让蓝语去请了大夫来。
折腾了大半天,阿楚的烧终于退了,容祈越也一脸倦色,她从早晨一直守到阿楚烧退。
蓝语看着阿楚那般柔弱的模样,她竟不知阿楚的身体弱成这样,她和蓝茵经常在外守夜也没有如他这般。
难道是男子生性娇弱,想到二公子,又想起了大夫李非,内心默默的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结论。
周福让人送来了饭菜,容祈越刚动了两下筷子,便听到床上传来声响。
她转过头去,看到阿楚已经坐了起来,清澈的眸子疑惑的打量着四周,他看了看容祈越,并没有说话。
容祈越放下筷子,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便放下心来,轻柔的道:“阿楚,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阿楚眨了眨眼睛,扬起一抹微笑,“姑娘,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