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关慧郎的事情，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身边小红小绿齐声哀求道。

“给我闭嘴，本官面前岂有你们说话的份。”陈天行脸色一板，随即又看着慧真和尚：

“给我老实交代，你们这种不正当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就几天前……”慧真和尚挠了挠大光头。

经历过方才的尴尬之后，他明显恢复很多，说的是脸皮。

“放屁。”陈天行指着这两女子：

“几天时间，就能让这两女子对你这般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慧郎…慧郎很猛的……”小红脸颊泛红，轻声说道。

小绿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缓缓低头。

卧槽……陈天行打量着慧真，眼中满是敬佩之意：

“花了多少银两？”

“花钱？”慧真和尚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

“没花钱啊！”

这……陈天行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羡慕，不过表面上仍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这样对得起佛祖，对得起你师傅对你的栽培嘛？”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慧真和尚双手合十，一脸贤者模式。

你他娘说的好有道理。

几人正自说话间，就见百花楼的妈妈脚步匆匆走进大厅内。

这和尚可是百花楼，这么长时间的第一个顾客，深具重大历史意义，她自然不希望出现什么纰漏。

百花楼的妈妈盘靓条顺，仿若二八佳人，不过眼角的鱼尾纹，却是无情的暴露了她的年纪。

此时，站在和尚面前，说道：“小公子，你是何人，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显然是把陈天行当成砸场子的了。

陈天行呵呵一笑道：

“我是来捉鬼的。”

“捉鬼？”百花楼疑惑的目光，上下扫量他一眼：

“就凭你！？”

“少废话。”陈天行冷哼一声，一亮六扇门腰牌：

“头前带路。”

这百花楼的妈妈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见六扇门来人，倒也不怵，小声嘀咕道：

“六扇门了不起啊，还不是照样拿那鬼物没什么办法。”

虽然这般说，不过还是乖乖的前面带路去了。

毕竟是一个月前的大青楼，虽然名声没了，不过这规模还在。

虽然名叫百花楼，不过即便也不过只有七个小苑。

影梅，香兰，青竹，红玫……等等不一而足。

因为闹鬼的原因，大多数姑娘，早就被百花楼妈妈遣送回家，所以诺大的百花楼人影廖廖，景象不免有些凄惨。

闹鬼的地方是香兰小苑。

陈天行推门进去，就见里边珠帘摇摇，暖风阵阵，琴棋书画，鳞次栉比，看的出来这香兰姑娘还是个高雅之人。

也是有资格住这小院里的，无一不是清倌儿，到的他们这种地位，早已经摆脱了低级的肉体关系。

陈天行在屋内环视一周，并没有任何阴气，鬼气存在得迹象。

陈天行看向宁无欢，她也是摇了摇头，显然也是没有发现什么鬼气阴气，又转头问百花楼妈妈：

“此前可有人亲眼看见鬼物？”

“有啊。”百花楼妈妈轻声说道：

“我就是当事人之一。”

“那你说说看，发生何事了。”

想起当天的情况，百花楼妈妈眼中闪过害怕之色：

“最初，我听见有人说闹鬼我还不信，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那天晚上，我就蹲在门口，就听见噗通一声，那鬼就从旁边的清河里边蹿了上来。

“我透过门缝一看，那鬼穿着白衣裳，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吓死个人了。”

“后来眼看我这生意都快被搅和黄了，没办法我就报官了，六扇门的人都过来了，可惜那鬼却没在出现，六扇门的人一走，他走出来了，真是气死个人。”

陈天行问道：“最近那鬼出现过没有？”

“最近没有。”百花楼妈妈摇头道：

“说到这还真是奇怪，自从，我这楼里边没啥生意之后，那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还有这种事情。”宁无欢惊讶说道。

陈天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打开窗门，探头看了看，下面流淌的清河，随即转身问道：

“近些年，百花楼可有什么人淹死在清河里边。”

“这个没有。”百花楼妈妈摇了摇头，说道：“我招的龟奴水性颇佳，肯定不会放任恩客就这般淹死。”

陈天行点点头，目光又向下落在清河烟波上。

清河贯穿青城府南北，每年里边淹死的人不下成百上千。

依照百花楼妈妈的描述，这鬼应该是水鬼无疑。

不过就算是鬼也是有行动轨迹的。

若是在人在百花楼被淹死，变成水鬼，前来寻仇，多少还是情有可原。

不过依照百花楼妈妈供述，近年来根本没有人淹死，这就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这鬼的神智看样子颇为出众，竟然懂得趋吉避凶。

这也有点问题。

刚刚形成的鬼物，神智大多浑浑噩噩，只会依靠本能做事，绝对没有这等本事。

除非……它是被人控制的。

想到此处，陈天行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破案思路。

“你们百花楼可有什么仇家。”

“仇家的话，那可就太多了。”百花楼妈妈轻笑说道：

“有道是同行是冤家，之前我们百花楼树大招风，青衣巷这数十家青楼没一个不眼红我们的，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仇家。”

陈天行一皱眉头，这范围可就有点太广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把那鬼物在引过来再说。

陈天行打定主意，看着人群后边一件贤者模式的慧真和尚，说道：

“大和尚，想不想戴罪立功。”

“阿弥陀佛，和尚我没有村，何来戴罪立功。”慧真和尚一副打死也没错的样子。

陈天行淘淘耳朵：

“我不会告诉你师傅的。”

“怎么做。”慧真和尚双目炯炯有神。

……

夜幕降临。

青衣巷开始恢复他往日的热闹来，车水马龙，人流熙攘，女子的嬉笑声与风流才子吟诗作词得声音，不时从两旁青楼传了出来。

大夏虽然宵禁严格，但青楼背后有官府注资，自然不在宵禁之列。

青衣巷热闹的时候居多，但稀奇的事情可不是每天晚上都有的。

今晚青衣巷就发生了件很是稀奇的事情。

往日，门前冷落鞍马稀的百花楼竟是车流涌动，人声鼎沸。

若是放在一个月之前，凭借百花楼的盛名，这种情况对于众人来说，早已经是司空见惯。

但放到现在，却是件天大的奇事。

因为，一个月前，百花楼里闹鬼了。

因为这个事件，如日中天的百花楼离关门歇业已经不远。

按理来说，这事应该传开了才对。

今晚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青衣巷诸多妈妈皆是面露不解。

……

奇怪的事情，当然不止百花楼一件，有三个公子，来百花楼斜对面的千金一笑坊内，竟然只是吃饭喝酒，不玩女人。

难不成，这是流行的嫖素娼？

“这个计策究竟行不行啊。”

宁无欢一身青衫打扮，头发用黑绳系在一处，宛若个风流倜傥得贵公子，此时端着酒杯，喝着果酒，随意问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陈天行颇为无聊的喝着果酒，有心想叫几个姑娘进来，跟她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但看了眼桌上宁无欢的长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宁无欢娇俏的白了他一眼：“说人话？”

“说人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切，我还以为你十拿九稳呢。”

“呵，办案从来不是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

之前陈天行屡破奇案的形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宁无欢对他是信心十足。

没错。

今晚百花楼客似云来的情况，其实是陈天行一手炮制的好戏。

通过百花楼妈妈的口供，陈天行敏锐发现，那水鬼只会在百花楼生意红火的时候捣乱。

那这就很简单了。

制造一处生意红火的景象，这不就可以了。

当然，今晚来百花楼的群众演员，除了修士堂三个组的修士，剩下的也都是六扇门的衙役。

反正下班了回家也没什么事干，借办公的由头，出来喝喝花酒，用的还是公款，家里的婆娘就算怀疑，又能咋滴。

况且他们是真出来办公的。

嗯，公款嫖娼，那也是办公。

旁边雁儿也是一身青衫，原本鼓鼓囊囊的胸脯，似是被胸布缠过一样，变得犹如马路般平坦，此时端着酒杯，双眼迷离。

这果酒虽说度数不高，不过喝的多了难免也是会上头的。

夜色渐深。

但青衣巷里仍是灯火通明。

便在这时，百花楼内一声尖叫，却是打破了这份热闹。

“有鬼啊！！”

……

时间回到不久前。

青衣巷内灯火通明，将横穿青城府南北的清河，映衬的是火红通透。

而在这样的波光粼粼里，一只白影悄然在水底浮动。

随即白影悄然浮出水面，阴森森的盯着百花楼各处映着人影的窗户。

她是只水鬼，被主人培育出来的那天起，她就是只水鬼。

记忆，感情这些东西，统统没有，她只知道忠实的完成主人得命令，否则面对的将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这座四层高楼，这一个月来，她经常来，主人给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里面的人全部吓跑。

这是她的拿手绝活，也是她身为鬼的最后尊严。

事实上，她确实也完成的很好。

人们一看到她，都会吓得哇哇乱叫，慌忙逃跑。

今晚的情况，比以前想必也差不了哪去。

白影自信一笑，随即窜出水面，穿墙进屋，动作可谓是浑然天成，突出的就是一个丝滑。

可是，跟她预想的情况有点不同的是，屋子里正在玩乐的众人，完全没有一点震惊的意思。

那感觉，就好像是……是，看戏，对，就是看戏。

白影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错啊，白衣飘飘，披头散发，身体漂浮不定，这正是鬼物的标准配置啊。

她小心翼翼，说道：“你，你们不怕我。”

“出去排队去！”

“我是鬼，不是嫖客。”

“排队去！！”声音陡然变大许多。

白影不过只是小小阴灵，吹口阴气，让他们头疼感冒那还行，伤人的话，它道行还不行。

当下也只能去其它房间，希望能制造点混乱。

可结果都是如此。

白影一阵气抖冷，这也太不拿鬼当鬼了。

终于，在路过茅房时，看见一名落单的风尘女子，看见它这副样子，不由尖叫起来：

“有鬼啊！！！”

随即轰隆轰隆，凌乱的脚步声，疯狂的大叫声，一同响起。

“鬼啊！”

“有鬼啊！！”

“大家根据规定路线，有组织，有纪律，不要跑错。”

百花楼瞬间人去楼空。

白影愣住了。

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