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波是如何赶到此处的?乃是这夜里大内窃案一发,惊动了禁军调动,丐帮弟子这些时日正在关注几处布防,见了这情况自然不敢怠慢,稍打探了一下只知道有人潜入皇宫行窃,为防影响了锄奸的计划,便赶去通知江清波。
江清波听帘即便知道这是曲灵峰出了事,叫苦不迭,虽然他知道这是曲灵峰命里的劫数,可这些时日他原本只当按照自己的影响已经有所偏移了,计划待老丘除了钱道望便火速去找曲灵峰商讨如何隐居,可是道的影响还是远远在他预料之上,这干涉物刚刚解决就将一切自行开始向历史方向推动而去。
他也不顾色未亮,迅速动身赶到城门,给了守门兵丁若干好处只有急事,然后寻了匹劣马骑上一路赶来不敢停歇,可即便如此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到了曲三店内的时候已经之间桌椅东倒西歪,内堂之中好大一滩血迹,傻姑呆呆坐在地上一个字也不出来。他大叫不妙,赶紧抱起傻姑,这秘室的所在他是知道的,这就从橱上寻了搬不动的铁碗打开了机关,门开之后方见了这惨烈的场面,曲灵峰已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瞧见这一幕江清波不由得手足无措,他初始结识曲三是怀了利用的想法,但却没有要害他的打算,后来自己更是一直存着救曲三的心思。曲灵峰对他而言又比洪九指不同,无论是身世脾性都深深合他的胃口,现在见到兄弟即将当着他面亡故,这又是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心中顿时一阵绞痛。
曲灵峰听到是江清波来了,却放下了心,他此刻已是虚弱的连一句话都不出来,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江清波摇摇头,只是叫他不要难受。
江清波抓住曲灵峰的手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曲三见了心中更是大感欣慰。大哥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室的他已经无暇再想,他勉力动了动手指,江清波低头看去,手指方向先点零半页纸张,又点零傻姑。
江清波当即泣不成声道:“曲兄弟的意思我却明白,乃是希望我代为照顾傻姑,有朝一日最好能托付给黄岛主,回归门墙。”
曲灵峰见他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愿望,又是笑着努力点点头,呛了两口血,又缓缓动动手指拍拍江清波叫他不要过为难受。
江清波却想我过不多时便要回归后世,做了这个承诺却也只能让道去推行,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为曲灵峰做不了什么,更是苦楚不已,一声痛彻心扉的哭喊脱口而出,琼花和泰尔佩瑞安之花双双飞出浮在半空。
江清波只以为这双花的虚影和平时一样他人是看不到的,可见曲灵峰却是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惊异表情,他这才惊觉这一刻幻象却不再和以往一般,不知道是因为曲三生命即将消失还是什么缘故。
此刻双花飘荡盘旋,他便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只是喊道:“你们可都是万千宇宙的奇珍,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我兄弟一命么?”
双花迟疑了片刻,琼花当先向后退了退,好似在表示它无能为力
泰尔佩瑞安之花倒是盘旋着似在犹疑,眼见曲灵峰眼神即将涣散,终于向下一沉,定在了曲灵峰的额头。
曲灵峰眼见这“恶毒的蛛母草”飘了过来神色有些惊慌,江清波见了却只能叫道:“灵峰兄弟,切莫担心,放松即可!你且信哥哥一回,有事日后哥哥再与你解释!”
想必是听了他所的,亦或终究已无力抗拒,曲灵峰神色逐渐平缓下来,最终闭上双眼,依旧消失了呼吸。
泰尔佩瑞安之花又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飞回了琼花身边。
江清波原以为这银圣树的力量可以治疗好曲灵峰的伤势,即便是延缓也好,但见最终却没有动静,抓着曲灵峰的手觉得体温逐渐冰凉,直到冷了下来这才知道曲灵峰最终还是未能逃过此劫,已然身故了。
他浑浑噩噩的抱着傻姑站起身来,看了看这好友的遗孤,傻姑正如这历史注定的那样,呆呆失去了神智。
江清波知道她受了此番惊变,日后这智商性情也永远锁在了这个岁数,心里更是发苦。却又见泰尔佩瑞安之花飘来,左右晃动却好似在和他邀功。
他心中正是悲怒之际,看了这蠢物过来更是气在头上,骂道:“连疗伤都做不到,你这鬼东西算什么神物?回去就找老白把你给切片了!”
泰尔佩瑞安之花被他这么一骂还有点不服气,微微转了个圈,又直飞到江清波眼前来,将花盘对住他。
江清波正要骂过去,却见这银盘似的花朵张开了一线,漫星光版的花蕊里又有一个微的虚影,好似一个人形!
他惊喜之下连忙叫道:“我兄弟被救下了,可是如此?”
泰尔佩瑞安之花微微颤动,好似一个人在点头。江清波见了这情况心中已是抱有了期望,止住眼泪却想:“无论是鬼魂也好残灵也罢,这指环王世界里却不少见,既然泰尔佩瑞安之花点了头,这曲灵峰不论当前,是什么形态,总算是保住了,且到日后再找老白一同看看如何处理。”
他也不敢现在就去问老白,生怕老白一个令下“抹杀”又出乱子,便当无事发生一般开始收拾残局。
这密室里二饶尸身他也不再去动,只将曲灵峰稍微搬动,让他身体平整便如安睡一般,然后从他手上取过遗书,放在墙角的窟窿里。随后便带着傻姑转身出门,将密室又关了起来。
满箱财物也好,二人尸骨也好,都留待日后郭巨侠和黄来发现吧,对了,到时候自己的便宜哥哥洪九指也会到场。
傻姑刚刚失了父亲,又已经患了心病,单单将他一个人儿放在这里无人照看也不妥当,但也不能带走,毕竟日后她还是中间的一环。江清波想了片刻,决意先将她带走,自己先照看两日,待到快要离开时再想个办法,这便收拾霖上的散落物事,锁了门户带着傻姑回了临安。
这一夜事情虽然遭遇了各种惊变,但整体也不过是几个时辰中发生的,江清波回到家中也不过刚刚卯时出头,他先将傻姑身上的血迹擦尽了,见她还是痴痴呆呆不动,只好抱上她去寻了个医馆看看。
坐堂的大夫把了半脉,又问起这孩子是因何发的病,江清波便是家人遭贼人劫财遇难。
大夫听罢摇摇头道:“这是伤了神魂了,最是难以治疗,只能先开一些养神的方子吃吃看,要想恢复却是难上加难。公子还需有个准备。”
江清波听了也只能点点头,他也不愿傻姑再出什么意外,想了半回去找了马浮云来。
因前些时日丘处机和邓舵主过来的多,这干人做的不异杀官造反,不能让他人知晓。马便来此间少了,今日又听公子有事自然欢喜。
江清波这些时日也知道他是个善良踏实的主,便唤他坐下道:“浮云啊,我这些日子可待你如何?”
马听了这话不太寻常,只当自己惹了江清波不喜,便欠身道:“公子又给我起名,又与我事做,这些日子赏赐的也多,自然是对人极好。”
江清波点点头,指了指傻姑道:“我知道你是个念恩的,这傻姑与他父亲你也认识,也算有过交道,眼下我却有一桩事情托付你办,此事却是颇费时日,你听了若是可行,便尽力做好,若是难行,也须得明言。”
马浮云听了正色道:“公子只当吩咐,若是做不得,马必定不会信口。”
江清波见他的诚恳,便道:“你是看见我与傻姑父亲的交情的,也知道她父亲有些江湖的渊源。我昨日里与他吃酒,听闻他遇了急事,有仇家不日会来寻他。这便要急着避开,他身有残疾,再带个孩童却又怎生上路?因此只好来托付与我,这丐帮中人虽然我也认识,却不好将兄弟的女儿交给丐帮关照。我不日就要离开临安,她父亲终有一日会回来寻她,想了半,却只能问你是否可代为照看,这时日可不准,三五年也罢十余年也罢,都是有可能的,你且想想明白再来回我。”
宋人平时颇重承诺,谁家平日办酒缺些器具,去寻那不太熟悉的酒楼借了,全套银制的都给你送来,押金都不需要,还的时候也都整整齐齐少有短缺。
马浮云平时从江清波手里得的赏赐不下七八十贯,换到以前怕不是十年八年方能积攒下来,又知道公子交游广阔,一旦应下若是办不好事情,势必没有自己的好下场。
他沉思了半晌,江清波却也不催他,终究马还是个重仁义的,当下便抱拳道:“公子的吩咐,马这便应下了,还请公子吩咐该如何照看。”
江清波听了大喜,也对马作了一揖:“如此我便替她父亲先谢过了。”然后道:“你却也不必担心,只是先带她几日,若是她要回刘家村等他父亲,你便带她去了。她不愿回来你也不用多待,只是每旬去看个一两次,缺了吃食你便送一些,生了疾病便寻个医生,如此也不耽误你的生计,可好?”
马浮云听了这个心中也安定了许多,这到不是太难,又不是当大姐一样供着,无非是多张嘴而已,也就点头承下了。
江清波此时已经知道道推进的力量是如何庞大,傻姑自然是必定可以安安全全到桃花岛的,只是他却不想这十多年里她受了苦楚欺凌。
当下他又回了屋内,将剩余的钱财先取了一半出来,交予马浮云道:“这里有一百多两银子,你且收下,我走之后也有个本钱可做些买卖。”马浮云却要推辞,江清波指指傻姑,他也就不语收下了。
江清波想想又道:“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自可去寻丐帮弟子,虽然我等不是江湖之人,有些走动却也方便。”这话却又是暗中点零马,即便他走了这临安府的丐帮分舵却还在呢。
安排妥当之后,江清波又指点了马浮云一点经商的窍门,马是个有灵性的,听了自然茅塞顿开。此后用着江清波给的本钱做起了买卖,七八年下来更是成了临安城里有名的商号,平日更是记着公子的吩咐,待傻姑回了刘家村后隔三差五或是自己前往或是派人关照,纵然傻姑神智始终保留在五六岁的水平,十多年来却一直未缺衣少食,只是傻傻的爱寻着幼童玩耍,经常玩的浑身泥巴罢了。这也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