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平方米的小房子。
简单又干净的陈设。
屋子内的大部分家具都被罩上了白布。
尽管阳光毫不吝啬的招满房间,可屋子里却仍旧有着说不出的阴冷感。
秦染跪在地上,流着泪将手中燃着的香插进香炉。
她抬头望着供台上摆放着的奶奶照片,听着身后姑姑和伯伯们令人戳心的闲言闲语。
照片中奶奶明媚的笑容,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最大的讽刺。
大伯翘着二郎腿,点起手中的烟。
一双小眼睛盯着兄弟姐妹们,目露精光,“说说吧,你们怎么想的?现在妈没了,这孩子到底去谁家?”
浓妆艳抹的二姑扫了一眼大伯,表情倒是不高兴,“我们想什么?这房子归谁了,孩子就归谁呗?”
二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二伯。
二伯眼睛一立,抬起手重重的拍下桌子,“二姐,你这么说话可不对啊!什么叫房子归谁孩子就归谁?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你弟妹多少年没买新衣服了?我那两个孩子学费我都得到处去借,还得养个残疾丈母娘,我怎么养她?”
二伯说着,看向一旁抱着个鳄鱼皮包包,神情绷紧的大姑,冷笑一声:“大姐,你那么有钱,你的包新买的吧?要我说你这个情况收留染染,多一个人,也不就多一口饭的事儿吗?”
“你说的轻巧。”
大姑狠狠的瞪了一眼二伯,“你姐夫那个脾气,你们都不清楚?再说了,我看你二姐说的对,房子给谁了,谁就养。你要是不想养,房子给大哥呗?大哥来养。”
“欸?!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妈留给我的,凭什么给大哥?”
“要我说,这老五真是坑人,娶了个短命媳妇,去年他也被那些债主打死了。留下个拖油瓶,倒是把咱妈给活活累死了。”
秦染低着头,抿着嘴,一滴一滴的泪水将地板浸出一个一个小圆圈。
姑姑伯伯们的话,就像是一双手,硬生生的将她刚刚结好的痂,狠狠的撕开,露出那个脆弱鲜红不堪一击的心脏。
从小没有妈妈,父亲又在外面赌博,欠下一堆债务。
为了减轻奶奶的负担,哥哥自愿跑到瞧不起他们家的外公家生活。
去年父亲没了,说是车祸。
可身上的那些伤口,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车祸。
秦染抬起头,看着奶奶的照片。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她原本上扬的嘴角也向下,表情从明朗变得悲伤。
她攥了攥手,抬起手,用手背利落的擦去眼睛上的泪水。
看向姑姑伯伯,声音有力,“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可以自己生活,不用你们操心了。”
二姑闻言觉得可笑。
那双轻轻上扬的红唇充满讥讽的意味,“自己生活?我告诉你秦染,到时候你没钱活不起的时候,别像你那个死爹一样,哭着喊着来找我们借钱,我们可是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秦染忍着泪,向前一步,还没等说话,屋里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她抬头看去,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冷峻的秦墨正站在门外。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受到惊吓的姑姑伯伯。
哥哥,回来了?
在看到秦墨的那一霎。
秦染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洪水开了闸,倾泻而出。
她抬起脚,快步的冲到秦墨面前,双手紧紧抱住了秦墨的腰,泣不成声。
秦墨低下头,满眼的心痛。
他抬起手,将秦染的头紧紧的按在他的胸膛上,哑声道:“不怕了,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