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田间贤者

十日后，一辆马车缓缓的进入马服庄领地，马车周围跟随十余个身穿青衫的士子。

“且住！”

马车内传来一个温和有力的声音，一个同样身着青衫的中年人从马车走下，看向不同于他处的田间。

他曾游走各国，刚刚从秦国归来，因为秦赵大战的关系，秦赵双方都缺少耕种的年轻劳力，进入赵国后，他就发现赵国的情况要比秦国严重的多。

秦国只是河东河西缺少年轻劳动力，但是赵国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

可是眼前这地方虽然也是一片凋零破败，但是竟然有一种其他地方所没有的生气，用于耕作的牲畜到处可见。

田间的青壮年劳动力不多，但是也远比其他地方稠密。

一眼望去影影绰绰的田间，让他有种幻觉，这里还是秦地。

但是他知道不是，这里早就进入了赵国腹地，已经临近都城邯郸。

他看着坐在田边休息的老汉，不顾田间的泥泞走了过去，问道：“老人家，这俩后生是您的家人？”

老汉早就注意到他走了过来，不过也没注意，不说这里是马服庄，就说现在庄子周围到处都是公子赵括的门客，谁敢在这撒野。

不过看着人衣着不凡，也没有怠慢，笑道：“怎么会呢？我家后生要么去了长平，要么年纪还小。”

中年人有些错愕，指着那两个青年男人道：“那人不是您家的后生，怎么在您这里耕种？”

听中年人问起这个，老汉有些得意的说道：“马服子体恤我等老弱，前些时日不禁取消了我们今年的税收，还借种子牲畜农具给我们，最后亲自带着一众门客贤人，帮我们耕种，不然我们即使有了种子可能也要误了农时。”

看着老人有些故意炫耀的模样，中年人转头又看了一眼还在田间耕种的两个青壮，问道：“你是说这二人是马服子的门客？”

老人点头感慨道：“是呀，我从未想过马服子竟然会如此厚爱我等，我一家三代两代曾为马服君而战，我孙子如果能从长平回来，我一样希望他能像我和他父亲跟随马服君一样，跟随马服子。”

中年人神色如常的又道：“据我所知你们缴纳的税收不仅仅是只给马服君府吧，不是其中一部分还是要向赵国缴税么？”

老人瞥了一眼官道那边的马车，咧嘴笑道：“这个我们当然知道，马服子说今年的税收由他来负责缴纳。可这怎么行呢，我们私下已经商量好了，等秋收了，我们的税要一点不少的交。”

中年人脸露出一丝笑容，道：“老人家，那在你们眼里马服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人听了这句话渐渐的收敛起脸的笑容，低头开始沉思。

中年人微笑看着他并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过了半晌，老汉摇了摇头，笑道：“您这个问题还真难倒我了，我也不敢乱加评价。”

中年人一愣，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了这么一个答案，就问道：“马服子是个很严厉的人么？”

老寒顿时笑了，道：“怎么会，他看去是个像春风一样的贤人，我不敢评价不是因为惧怕他，而是怕因为自己见识短浅做出不恰当的评价，那就对不起马服子对于我们的爱护了，我看您要去的方向应该是邯郸，那您可以到了邯郸先看看马服子在邯郸做的另外一件事情。”

中年人好奇的问道：“哦，他的门客在邯郸做了什么事情？”

“马服子几日前通过门客号召邯郸贵人为前线捐粮，应者云集，如今已经有三四批粮食被运往前线，今天刚好还有一批，你到邯郸的话也许还能看到。”

老汉有些自豪的说道，好像事情是他做的一样。

中年人神色有些意外，赵括这个人他不是没听过，但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人徒有虚名，只是一个夸夸其谈者。

就拿赵人引以为傲的军事才能来说，两军对战和两军论战的差别很多人都混淆了。

战场瞬息万变，而论战却是主观性太大。

就拿论战大军被围这件事情来说，赵奢认为赵括已经行至死地，绝无逃脱的可能。

但是赵括则说，我军身陷重围，背对险地必置于死地于后生，激发全军之决战心念，当以一敌十。

当时赵奢哑口无言，能说赵括错了么？

不能。

但是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做到绝地反击。

对着老汉微微拱手，笑道：“多些老者解惑，我这就去邯郸见识一下应者如云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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