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内,镇南侯薛洪心有不悦,成禹王那副调儿啷当不着调的模样,他最是看不惯。
可奈何皇上宠着,他就算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若不是碍于情面,他连喜帖都不想给成禹王下。
他知成禹王不似表面那般荒唐,甚至多次暗示拉拢过他,心里最清楚成禹王是个有心思的人。
坐观这满屋子人哪个不是一早就来了,就连代皇上出席观礼的太子,都是早早就来了,而他一个王爷却是和喜轿一道进门。
既不是真荒唐,何故如此?
也不知是他镇南侯府不够格,还是他成禹王架子太大,难请动。
到底今日府上办喜事心里高兴,他倒也不至于为成禹王而败了兴致。
碍于情面,就算再不喜成禹王,薛洪还是拱手招呼:“成禹王。”
本不想再做多理会。
哪知娄宇川偏要上前道贺:“恭喜侯爷,本王原是想一早就来的,奈何被内院几个妇人耽搁了,侯爷不会因此心生不满吧?”
薛洪喜笑颜开的眉眼微敛,虽有不满也暗暗压制了下来:“王爷言重了,您身份贵重,府内要事诸多,王爷能亲临已是老夫的荣幸,岂敢有不满之意。”
谁不知道成禹王后院妾室成群,众观整个大商朝有像他那样的人,正室未娶便有了十几个妾室。
这样的人,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也不知哪个倒霉姑娘会成为未来的成禹王妃。
他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对于他的后院事,走到哪儿都是毫不避讳。
镇南侯府今日迎娶的可是世子正室,他倒好因几个妾室都能耽搁。
可见没把为大商皇族南征北战的镇南侯府放在眼里。
他一介武夫今日一身荣耀也是靠自己和祖上过硬的拳头打拼出来的。
一想到成禹王前段时日拿几亩田地来作践他就来气,可不就是作践吗?
妄想用蝇头小利来收买他,把他当成唯利是从的人。
虽不愿参与皇子暗斗,亦不屑于从龙之功,但也不容许旁人随意践踏。
成禹王触犯了他的底线,不管最终皇位归属于谁,他都不想与此人有过多交集。
府门外鞭炮齐鸣,新娘已越过门槛,薛洪携着薛夫人入座高堂。
只等着世子牵着红盖头新娘进门拜天地。
镇南侯府后院。
温北茉裹在被褥里,乐辛一旁替她绞着头发,嘴里也没有闲着。
“娘娘,您真是的,适才差点没吓死奴婢,那苏家小姐落水干您什么事,干嘛要以身相救。
您是不知道,奴婢适才去屋外拿姜汤时,听见几个侯府下人说苏小姐落水时,可是点名要殿下相救的,依奴婢看她分明就是对殿下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根本不值得您舍身犯险。”
那苏清月明摆着是想勾搭太子殿下,也就他们娘娘心大,上赶着去救情敌。
也不知娘娘最近是怎么了,要是放在往常,万不可能去下水救人,更别说是去救情敌了。
叨叨间,她只顾着抱怨与担忧,竟忘了温北茉不会水性一事。
“你不懂。”温北茉半阖着眼皮心不在焉,苏清月那点心思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哪需要乐辛提醒。
正因如此,她才要第一时间下水救苏清月。
她不救,难不成等着娄绪恒去救?
可不就给苏清月和娄绪恒创造了肌肤相亲的机会吗?
虽说娄绪恒只是他名义上的丈夫,那也不能容许在她眼皮底下给她戴绿帽子。
再则这苏清月和苏氏母女两,她看着不顺眼可以吗?
也就特别地不想让苏清月如意了。
而且经此一事,今日出宫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
可谓是一箭三雕。
乐辛手上毛巾绞着头发,又是忍不住一通抱怨:“苏小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平路站着也能跌倒,那架势明显就是故意往殿下身上去的。
她自个儿想跳湖也就算了,偏还连累了太子妃娘娘,现下好了眼见花轿已至府门前,害得娘娘都没法去前院观礼了。”
太子妃难得出宫有一次露脸的机会,现下也被苏小姐给搅黄了。
苏清月勾搭太子不成还连累太子妃,真是个祸害。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
不免接着抱怨了句:“她倒好,跳完湖自个儿晕了过去往床上一躺啥事也不管了,要是娘娘再跟着过了寒气受凉可就不好了。”
可不就是个祸害么。
温北茉裹着被褥不以为然,游惯泳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受凉。
况且不能前去观礼才叫好呢,要是去前院观礼在娄绪恒眼皮底下,她怎么逃走呢?
这时,侯府丫鬟捧着衣裳进了室内,向温北茉行了一礼。
对正在绞发的乐辛道:“乐辛姑娘,这是府上婆子去金丝阁新买的成衣,奴婢与姑娘一同伺候太子妃娘娘换上。”
镇南侯府除了田氏,便没了别的女眷,田氏育有两子,身上相比温北茉更丰腴些,田氏衣柜里倒是有几件尚好的新衣,但温北茉穿着都不合身,便派人去金丝阁重新购置了一身。
来回路程也耽搁了些时间。
她说着话,将衣裳搁置在衣架上,便准备上前伺候。
人还未走近,温北茉抬眸淡淡一笑:“放着就行,听着动静前院许是已经开始拜堂了,你这会儿赶过去还能瞧个热闹,就不必在这儿守着伺候了。”
开什么玩笑,你守在这儿,我还怎么行动?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可不能被一个丫鬟搅和了。
丫鬟闻言眼底略诧异,温北茉一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是想去前院观礼的。
她是田氏院里的一等丫鬟,原本她今日是有资格在前院伺候的,也可以顺道跟着主子们瞧瞧热闹。
可一想到薛夫人特意吩咐她来临时伺候太子妃,想来薛夫人是看重太子妃的,此刻自己离开也不知到底合不合适。
她面上为难正拿不定主意:“夫人吩咐奴婢要好生伺候太子妃,奴婢不敢偷懒。”
主子临走前特意交代过,她虽想去前院看新人拜堂,但也不能轻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