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钱可够?”温北茉恨不得马车赶紧动起来,虽然手中只有一百两,但还是狠下心来给开价。
只要能逃离京城这个是非圈,给点银票又算什么。
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够,足够了,公子坐稳了。”车夫脸上有了喜色,一两银子都够跑三百里的路程。
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马车上,乐辛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事情已经不是上街游玩这么简单了。
她感觉太子妃可能是要逃走,可话到嘴边又不敢问,就怕事实真如她想的那样。
她甚至都在想,她和太子妃被抓回去时的惨样。
与其被抓回去问罪,还不如祈祷她和太子妃能出逃成功。
整颗心紧提着不敢放松。
车内气氛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温北茉悄悄撩来车帘,只留了一点缝隙。
城门口,车夫正在接受守门侍卫盘问。
不过一会儿马车又重新动了起来,驶出城门。
前面车夫驾着马车,不忘对身后车厢内提醒:“公子,咱们已经出了城门,接下来的路有些颠簸,两位公子可要坐好了。”
“不碍事,老伯只管快些赶路就好。”温北茉撩开车帘,淡淡回了句。
整颗提起来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车厢内,乐辛脸色苍白,弱弱问了句:“公子,咱们还回去吗?”
她压低了嗓音,唯恐车外马夫听见。
温北茉看着身旁乐辛,揉了揉眉心,这丫头能问出这话,怕是已经看出了端倪,还不算太笨。
她现在有一种诱拐良家少女的感觉,好在乐辛够安静,一路上都没有阻碍她的计划。
事已至此,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不回去了,跟着我今后可能会过上居无定所的生活,你可愿意?”
已经上了贼车,还问愿不愿意?太子妃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乐辛有点无语。
然,此刻不容许她无语。
“奴婢自小便跟着公子,公子去哪儿奴婢自然是要跟着的。”哪怕是饿肚子。
毫无意外,自决定带上乐辛起,温北茉便知道乐辛的心意。
这个丫头看似唠叨,成天只想着她和娄绪恒圆房,却是死心塌地的忠于她一人。
否则也不会在面对利箭穿心最后一刻,都要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原身。
这样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又怎会因为怕吃苦而舍她离去。
也是因为乐辛的忠心,她才会想着带上乐辛一起出逃。
城外的路不同于京都城内平坦,一路上马车颠簸,却没有丝毫影响到车厢内两人紧张与感慨的情绪。
对于乐辛来说,此行虽是艰险,却是感动。
只因温北茉在逃亡之际,都不忘带上她。
不用细想她也知道,太子妃是不忍她留在东宫承受罪责。
至于太子妃为何要逃走,她不敢多问,怕被车外马夫听了去。
总归是和太子妃在一起,等太子妃想说时自会告诉她。
镇南侯府,宾客齐聚酒桌,主桌上薛洪笑声爽朗。
身旁主位正坐着娄绪恒,他面上始终保持着儒雅笑意。
这时,斯年又在他耳旁低语了两句:“太子妃已经出城了,那驾车的马夫查过了,有点问题。”
“知道了,别跟丢了就行。”娄绪恒勾唇神情淡淡,眼角余光若有似无的瞟过旁桌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祥紫锦衣,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戏谑地的笑意,垂低着头轻啄杯中酒,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一会儿便起了身,走向邻桌主宾位。
他端着酒杯唤了声:“十一弟。”
娄绪恒侧过头回了句:“七皇兄。”
等着下文。
“听闻弟媳也来了镇南侯府,怎没见着她人?”娄宇川心知肚明,仍是要问,怀着一副胜利者的心态。
他总算是抓住了娄绪恒的把柄。
不久他就会让娄绪恒栽个大跟头,让娄绪恒沦为满朝笑柄。
想想他都觉得快意。
“太子妃因救苏清月小姐落了水,此刻正在侯府内院歇着,不便前来。”娄绪恒言语清淡,没有任何的情感参杂,也似在确认这一事实。
娄宇川微叹息,似在感概:“弟媳倒是个心善的,可惜了。”
倒是没想到温北茉竟有想逃离娄绪恒的心思。
可惜她之前跟错了人,若不是娄绪恒的妻子,凭着她那出挑的容貌,他或许给她一次选择机会,将她想纳入王府,又或是为他所用。
既是娄绪恒的人,他便要好好利用一番,不会心慈手软。
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便宜了别人。
娄绪恒眸光闪动眼底藏着冷冽,诧异问道:“皇兄何出此言。”
有的人,盘算的过早了,事情还未完成,便先盖棺定论了。
真当他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平日里对娄宇川隐忍相让,只因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这一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娄宇川收起眼底惋惜,话锋一转:“弟媳原是与十一弟一同来观礼的,没想到竟没能出席,错过了侯府热闹喜事倒是可惜。”
也给了他恶心娄绪恒的机会。
说到这,娄绪恒面上放柔,神情中增添几分欣慰:“这是太子妃自己的选择,不过相比起能救人一命,太子妃心底或许并不觉得可惜。”
没能出席喜宴,她可不觉得可惜,反正正乐意着呢。
他都可以想象出此刻逃出京都的温北茉不知有多开心。
想到这,他心底含着几丝复杂的情绪。
她到底谁?
不管是性情,还是行为,还是习惯。
他都怀疑,她不是真的温北茉。
不管她是谁,她此刻都是他的太子妃。
只要他的人,便不容许偏离他的正常轨道。
既然想逃,那就正好借娄宇川的手,让她一次性逃个够。
娄宇川不以为意,他知道娄绪恒和温北茉不似表面的和睦,否则温北茉又怎会想尽办法地出逃。
只是他不屑打破这种假象:“十一弟好福气,能娶到弟媳这般善意勇为的女子。”
福气?骗得过旁人,可骗不了他。
不知过了今夜,娄绪恒还会认为自己好福气吗?
哼,只怕到时会悔恨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