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纪孜晕乎乎地起床,站在镜子前洗漱时莫名想起昨天晚上两人散完步回来在纪孜家门口说的话。
纪孜已经到家门口了,边屿愣是用一只脚抵着门霸道地留住她:“小孜,追你多久我都甘之如饴,如果你一直不答应我就进入下一个阶段——直接求婚。”
纪孜听到这里一时震惊,震惊完了暗骂他不要脸,把他脚给踢了出去,把门“怦”地一关。
边屿看着差点碰上自己鼻尖的门,气笑了,小姑娘胆子越来越大。但......大就大吧,反正这胆子也是他给的,人是他宠出来的。
纪孜想到自己昨天给边屿碰了一鼻子灰就觉得好笑,终于有这么一天了他边屿也会有吃瘪的时候了,笑得她牙膏的唾沫星子都非常不优雅地喷到镜子上了。
纪孜前脚刚出门边屿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接起来:“喂。”
边屿听到她那边有关门的声音:“出门了?”
纪孜:“嗯。”
边屿:“行,楼下等你。”
纪孜看着被挂掉的电话露出了“地铁老人”的表情: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又来了?他来干什么?
纪孜刚出公寓大楼的大门就看见边屿穿着冲锋衣、运动裤运动鞋靠在车身上,恍惚间时间又倒流回几年前。那时候边屿还只是个学生,穿搭多以休闲、运动为主,桀骜不驯的少年感是对他最贴近的形容。
她走到他面前:“今天没事干?”
边屿收了手机,给她拉开车门:“怎么没事干,今天陪着你就是我最大的事。”
纪孜看着他绕到驾驶座上,好心提醒他:“我要上班。”
“我知道,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的会所待着,饭点了我就去接你,如果你可怜我了就放我去你办公室坐坐。”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纪孜。
她当看不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好好开车。”
边屿先带她去了早餐店吃早餐。一进早餐店老板就热情吆喝:“小姑娘吃什么?”
纪孜常来这家吃不用看菜谱都能点得出来:“老板,来份粥,加紫菜、虾米、肉松和火腿,再来一屉灌汤包。”
“好咧!后面这位帅哥要什么?”
“来份粥,跟她一样。”
早餐很快就上来,两人吃饭期间边屿主动和她讨论工作的事:“梁氏投资你们公司的事现在什么进度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总投资人啊。”边屿一开始只是知道梁氏往影视行业发展,两家公司也合作了,但那天梁砚来找他牵线他就觉得不对劲,让陈铎去查了一下,果然,梁砚是想投资纪孜的公司。
纪孜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啊?”随后又觉得很正常,TR是投资公司,梁砚的影视行业虽然现在策划规模小了点但前景还不错,他能投资也很正常,“我还没有答应,不想把私事和公事搅再一起。”
边屿下意识就想反驳她说“真正的商场上公私从来都不能完全分开”,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不想教她怎么做,在工作上,他是他,她是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如果他劝说她完全从一个商人的角度看问题,她能听进去她就不是纪孜了。
边屿:“你再找梁砚谈谈,他不一定就把两者混淆了。”意思是,梁砚投资她们公司的出发点可能并不是为了追她,而是单纯的从利益出发的一场商业合作。
纪孜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早餐,边屿把她送到公司门口,纪孜手已经按下开关准备推门出去,临头又转过身来,不确定地问他:“你真的今天一天都在这儿吗?”
边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纪孜放心地下车了,对于边屿今天能够一整天都陪着她,她其实心里很开心。边屿坐在车上看着她进去才把车停到旁边会所的专属停车场里。
纪孜刚进自己的工作室许言就自觉地给她端了杯咖啡,纪孜喝了一口,对着许言眉梢一挑:“今天这么上道?”
许言没接她的话,而是凑到她耳边,用肩膀撞她,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我可都看见了啊。”
“看见什么?”
“帅哥啊!有帅哥送你上班。”
“......”
纪孜回到座位上,不准备理会她的八卦心,查看电脑里的邮件,没想到许言来劲儿了一个劲儿地问她:“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快给我说说,我以前就想过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喜欢?纪孜!别装哑巴!”
纪孜抬起来头,佯装生气地扯了扯许言胸前挂着的工牌:“今早上吃豹子胆了?敢这么给你上司说话?”
许言丝毫不怕她:“嗯,是你的恋情让我的猎豹之魂觉醒了!”
纪孜无语:“......”
她直接站起身来把她推出去,在关门之前补充了一句:“让你失望了,不是男朋友。”
不止许言,今天工作室里的人都找了个借口到她办公司里打探八卦,可能就差保洁阿姨没来了。
纪孜工作到一半出去接水时刚好还遇见阿姨,她看着阿姨一脸慈母笑心中顿觉不好,准备拔腿就跑,可惜晚了,阿姨特别霸气地把拖把横在她面前:“小丫头这是交男朋友了?可以,那男的长得挺帅啊!那车一看就很贵,家庭条件可以啊——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个富小姐,不看重他那点钱,那你们这是门门当户对啊!”
“……”
阿姨还拉着她摆道了她家方圆十里谈恋爱的小情侣的近况和各种家长里短的八卦,纪孜一言不发,只能应和着点头,找好时机溜走。
到了午饭点,边屿把车开到了公司门口,他坐在车里毫不知情地等着她,却不知公司里所有人都趴在窗上看他,像极了在熊猫基地看熊猫的样子。
纪孜背上包出来就看见一群人撅着屁股趴在玻璃上,她也跟着看过去,外面街道上什么也没有,只能一辆迈巴赫和坐在迈巴赫里的人,她瞬间明白大家在看什么了:“……”
听到她的动静,原本专心看“熊猫”的一群头默契地转过头看着她。
纪孜无语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同事能八卦到这种地步,是中年妇女的家长里短没听够还是网上各个明星的瓜不够甜?竟然对自己老板的八卦展现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激情!
她无视他们的探究,强装镇定地走出去,一路小跑到车前,又迅速拉开边屿的车门坐进去。
“快开车!”语气急切地就像后面有恶匪在追她一样。
边屿:“怎么了?”
纪孜现在一句话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多说一句自己就被多看一秒,她没了耐心:“叫你开你就开,快点的!”
边屿搭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握紧了,心里有小火苗冒出头,愣是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浇灭了。心里默念:那是你未来媳妇儿。生气追不到媳妇儿。他被气笑了,遇上她,可算是把他所有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最后,他也只能压下火气,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好的。我是你司机,你叫开就开。”
两人附近餐馆吃了午饭回来,纪孜想起上午同事的目光,忍不住劝他:“你在这里不无聊吗?就算是会所,待一天也会烦吧?你公司的事应该也挺多的吧?你看......你要不要考虑回去?”
傻子都能听出她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他眯着眼看着她:“啧。怎么回事你?”
纪孜眨眨眼,开始装无辜:“没有啊,我是真的为你考虑啊?”
她这副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样子他以前没少见,甚至在他的印象里,纪孜就是这样一个灵动活泼的小姑娘,看起来性子软软的,但其实和亲近的人在一起皮得不行,胆子也大,反正她是第一个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人,从小到大院里的孩子就没几个敢和边屿走在一起,他锋芒过盛而且总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强大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纪孜不会,她敢整日跟在边屿背后晃荡,甚至还敢对他动歪心思。
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边屿的思绪被拉到了天边。现在回过来看着她,他心下一动,手伸到她脖子后面,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纪孜觉得有点痒,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欲?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边屿看着她的小动作,目的得逞地笑了,但他还准备继续撩。
他按着她的脖子把人带到面前,一双桃花眼笑的风情,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故意压低声音含着笑逗她:“还没答应呢就为我考虑了啊?”
“噌”地一下,纪孜的脸颊连着耳朵一瞬间红成一片桃林,她羞愤地看着他,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的厚脸皮,一把推开他的胸膛,干脆利落地推门下车。
边屿像是料定了她会跑,心里的笑意还挂在嘴边,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笑意更加深。
原来逗她这么好玩......原来撩到自己喜欢的人能让自己心情这么好......
他还沉浸在“撩到人”的愉悦中,又看见刚才跑开的小身影渐渐迎面跑过来,她弯下腰来,敲了敲车窗,边屿把车窗降下来:“怎么了?”
小姑娘现在整个人红得和刚成熟的水蜜桃一样,腮帮子鼓起来,像只河豚,一双眼害羞又生气地看着他,假装义正言辞地通知他:“我不和你去吃晚饭了!你回去!”
说完,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迅速跑开了,跑得比刚才还快,一溜烟儿人就没了。
边屿回过神来,低下头开心地笑了,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纪孜跟阵风似得跑进自己得办公室,躺进沙发里,用双手捂住脸:她怎么这么没出息?不久靠得近一点吗?不就声音哑了点吗?她什么大风大浪帅哥超模没见过!
但自己就是被撩到了,他的指腹搭在她后颈上时她整个人就像过了一层电流,酥酥麻麻的。他靠近她,他的鼻尖亲昵地蹭着的鼻尖,她紧张地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要是再近一点......挨到的就不是鼻尖了吧......他还压低声音,想用低声炮诱惑她!她承认,她被诱惑到了!太欲了,这狗男人追起人来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啊,也太会了吧。
就像吃了蜜糖的纪孜忍不住在沙发上低声尖叫,抱着一个抱枕翻来覆去地打滚。
边屿敲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工作室的人刚才看到纪孜风火火地跑进自己的办公室还以为是他们今天早上太热情了吓到她了,所以她躲着他们。他们默契地看着纪孜紧闭的办公室门陷入了沉思。
突然耳边有个清冷成熟男人的声音响起:“请问纪孜在哪儿?”
大家都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面前站着的男人一身黑色运动装,领子拉上去差一点抵上下巴。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手机。浓眉下一双内双深邃又沉静地望着众人,懒散又桀骜,气宇轩昂。
大家都直愣愣地看着他,就连男同胞们都看傻了。
边屿又问了遍:“请问,纪孜在哪儿?”
许言像是反应过来又像是没反应过来,给他指了指纪孜办公室的门。
边屿颔首说了句谢谢,顶着众人的目光走过去,敲了敲门。一直没人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
还在沙发上打滚的纪孜一下就傻了,随后反应过来:“你怎么不敲门啊!”
边屿把门带上:“我敲了,你一直没理。”
还沉浸在刚才边屿调情手段中的纪孜当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坐起来,恢复正经的神色:“你怎么进来了?”
边屿把手机递给她:“你手机落车上了。”
纪孜接过来:“哦。谢谢。”
边屿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笑了:“跟谁客气呢?”
话说到三句,纪孜就忍不住皮起来了:“跟你啊,我接受的教育是对长辈有礼貌。”
边屿长腿一跨,坐在她身边,捏住她的脸蛋:“皮什么?”
纪孜没理他,打开他的手。他示意了下门外:“不想我过来是因为同事?”
纪孜迟疑地点点头,很希望他能体谅自己的处境,她实在不想每天都被同事们寄予特别的关心。
但边屿没这种觉悟,他自在地躺在她腿上:“那不行,咱们活着不能太自已别人的眼光。”
纪孜就跟被烫到一样,“噌”地推开他头站起来。
边屿似是料到她的反应,调整了下睡姿,让自己睡得舒服点,懒洋洋地说:“我在你这儿睡会儿午觉,你要是可怜我可以帮我拿条毯子。”
纪孜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他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厚脸皮了,很想把他拽起来赶出来,又不忍心,就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