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幽幽地看了他半晌,才道:“我改日为殿下作一幅画如何?”
如此轻易达到目的,让聪睿的萧华雍都呆了呆,他有些不确信是否自己产生了幻觉:“呦呦,你是说你要为我作画?”
“因为有所求。”沈羲和直截了当告诉萧华雍,这不是哄他,而是一场交易。
还没有飘浮上去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地,萧华雍的笑容僵了僵,转瞬又恢复如初,这才符合沈羲和的性子,他有些哭笑不得:“呦呦有何吩咐?只管道来,我为呦呦分忧,不图好处。”
“不图好处?”沈羲和轻轻一笑,“难道殿下所作所为不是对昭宁有所图谋?”
萧华雍闻言轻声笑了:“嗯,呦呦所言甚是有理,我图呦呦人与心,也是图谋。”
这下他可不敢说不图好处,只得接受沈羲和给他作画:“不知何事要呦呦寻我帮扶?”
以沈羲和的能力,能够寻上他,萧华雍其实还是有点好奇。
“我想到一个好的法子,或许能够将阳陵背后之人引出来。”沈羲和将自己的法子道来,“方才我在花园里遇上了安陵公主,言语上有些冲突这个人既然能够用阳陵公主,对我定然怀恨在心,不达目的未必会罢休,也许他见着我与安陵公主不睦,也会转而利用安陵公主。”
“安陵?”萧华雍第一反应与沈羲和一样,“安陵不聪明。”
阳陵是有些小聪明,放在寻常人之中也觉得能够活得如鱼得水,和沈羲和相比自然就云泥之别,但这世间能够与沈羲和比手腕和才智之人凤毛麟角。
“我最初也是这般作想。”沈羲和莞尔,“但我又想到,长陵公主死前与我有冲突,阳陵公主去世前也与我有龃龉,先前我与安陵公主也因些许事情不睦。
我再寻个机会,与安陵公主闹一场,闹得人尽皆知。殿下你觉着这个人会不会杀了安陵公主来嫁祸我?”
萧华雍目光微凝,他沉着地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极大。
安陵公主可不像阳陵好把控,自以为自己有点聪明,沈羲和不敢对自己下杀手,所以死咬着不肯揭露凶徒。安陵公主一旦落到沈羲和手上,必然会把幕后主使咬出来。
故而,这个人不会放心用安陵公主对付沈羲和,但有着前面阳陵公主与长陵公主死前都与沈羲和不和的先例,若是沈羲和再堂而皇之与安陵公主闹上一场。
他再将安陵公主给杀了,能够留下沈羲和难以辩驳的证据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沈羲和也会被非议,连杀三个公主,陛下要处置她是合情合理。
便因着证据不足,不能杀了沈羲和,也要为了安抚人心,将沈羲和领府兵之权收回。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斩断了沈羲和的羽翼,莫远等人不能再正大光明护着沈羲和,就不得不撤回西北,再对沈羲和下手,就容易了许多,包括郡主府都不再安全。
“好一招引蛇出洞。”萧华雍赞赏道。
这个世间,只有沈羲和能够给他这样的惊艳感,让他越了解她越难以自拔。
“不,这不是引蛇出洞,这是贼喊捉贼。”沈羲和唇角笑容加深,“晚些时候,昭宁便去寻陛下,将今儿之事告知陛下,让陛下知晓背后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为了陷害昭宁,杀了长陵公主和阳陵公主。”
彻底将她与萧华雍的嫌疑洗干净。
萧华雍一阵错愕,旋即忍不住从胸腔迸发出一阵愉悦而又疏朗的笑声:“为得罪呦呦之人,念一句阿弥陀佛。”
天圆唇角抽了抽,这不是他的口头禅么?
不过郡主的手段,真是令人头皮发麻,幸得没有与殿下为敌,否则他觉着他这个第一心腹,小命很可能断送在郡主手上。
“安陵公主在宫中,这人定要在宫中动手,届时盼殿下出手相助。”沈羲和道。
萧华雍眼底笑意浓郁:“能助呦呦,是我之幸。其实,呦呦已经寻了陛下,不用我也行。”
“这人能够利用公主,身份绝对不低,极有可能与陛下情分非同寻常。”沈羲和婉转道。
她怕祐宁帝到时候为了皇室颜面,或者旁的考量,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重要的是,长陵与阳陵一个死于萧华雍之手,一个死于她之手,想要栽赃陷害,让对方背了这个罪,就得萧华雍出手。
“呦呦如此信我,我自不能让呦呦失望。”他比沈羲和更想知道背后是谁在暗害沈羲和。
与萧华雍商定之后,萧华雍提出一个要求,让沈羲和照着他人画,不能单独作画,沈羲和答应下来,才离开了东宫。
出了东宫,她直奔明政殿求见祐宁帝,祐宁帝对沈羲和来求见有些头疼。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羲和出了每次进宫例行请安,轻易不会来寻他,一旦来寻他必然不是小事。
人却不能无缘无故不见,让刘三指将人引进来,一番后见礼后,祐宁帝道:“昭宁来寻朕,可是受了委屈?要朕给你做主?”
头几次可不就是要他做主,帝王故意如此一问。
“今儿来是昭宁觉得有一事极为蹊跷,还请陛下屏退左右。”沈羲和郑重道。
祐宁帝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刘三指,刘三指会意挥了挥手,就将大殿内的宫娥内侍都遣退,只剩下沈羲和、祐宁帝与刘三指三人。
沈羲和并没有要求刘三指也退下,刘三指忠于陛下,此事与陛下无关,自然也与刘三指无关,刘三指也是任何人都买通不了之人。
“陛下,今日昭宁在花园偶遇安陵公主,安陵公主或许是为着之前的事儿,对昭宁心有怨怼,又忆起阳陵公主先前对昭宁的污蔑,故而问阳陵公主是否昭宁所害。”沈羲和将事情三言两语道出,“还说定要寻出昭宁暗害阳陵公主的证据。”
祐宁帝听了目光隐晦:“昭宁便是来对朕说这些?”
仅仅只是告状安陵,需要让他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