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真是又气又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人,明明他前一瞬还一本正经,运筹帷幄令人折服下一瞬间就变成让人无所适从,恨不能对他动粗的轻浮!
“呦呦,与你在一处,我惬意自在,所言所行皆是我的本性。”萧华雍唇边摇曳着笑意,“好叫你婚前便知晓,以免你我大婚后,你觉着我变了。”
“我该多谢殿下么?”沈羲和无语地问。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再则我只是对呦呦坦诚而已。”萧华雍笑着摇头,“舞弊案一事,呦呦便看个热闹。呦呦不若挑一挑你我的婚服”
说着萧华雍就拿起一个册子,是尚服局送来的册子,成套的婚服。
她是太子妃,自然不似其他女郎出嫁,要自己制婚服,不擅女红之人,也得象征性绣上几针,她和萧华雍的婚服乃是尚服局准备,一应大婚之礼,都是六局二十四司领内侍省,太常寺领礼部操持,她甚至连嫁妆都可以自己不备,皇家有一副太子妃的嫁妆。
大婚礼服,自然也用不着她来准备,本朝喜艳丽,常以绛红与青绿为婚服,女子婚服为绿,男子婚服为红。皇太子的婚服花样繁复,沈羲和翻阅了几套,觉着都大同小异。
她喜欢淡雅之色,穿着过最艳丽的颜色便是紫,青绿红她都没有。
正当她兴意阑珊,要随意指一套,竟然是浅云色的婚服,以金丝滚边绣出精美的图纹,沈羲和一眼就喜欢上,但她却有所顾虑:“浅云色是否不大好?”
“有何不好?你我大婚,又不是旁人大婚,你开心便是。”萧华雍是故意的,他的呦呦太过于守礼知礼,他就要一点点击破这些礼教对她的束缚。
她可以是个仪态万千的女郎,是个知书识礼的太子妃,但对他必须是随心所欲的妻子。
只有穿透这一步,他们才能真正的毫无顾忌,坦然面对彼此。
“言官、礼部、儒士”沈羲和只要想一想这些人的口诛笔伐,就头疼。
她实在是不觉的应该为一时之享乐,却和这些人浪费时日。
“并无律法规定,大婚非得穿红着绿。”萧华雍莞尔,“白亦为先祖崇尚,魏晋之时以白为美,本朝亦不忌讳着白,你我大婚,白色婚服有何不可?”
沈羲和看着萧华雍信誓旦旦,她其实是担忧这是萧华雍为着她的喜好制定,为了让她达成所愿,又要费心去筹谋,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一生,你我就这一次大婚,我能娶你为妻,便是此生之幸,我之喜在你。”萧华雍情真意切道,“你与我不同,嫁与我未必有意外之喜,我只愿你在婚事上多谢顺心之事,大婚那日,能在你眼里看到喜色与欢乐。”
原来一套大婚礼服,至于她是能让她欣喜或是不厌,于他而言竟然拥有这般多的含义。
这一生,就这一次,触动了沈羲和,她选择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那便这套。”
萧华雍露出了愉悦的笑,这套婚服配上他让海东青收集而来的北珠打造出来的花冠,大婚那日,他定要她的美惊艳世人。
沈羲和在东宫用了夕食才回府,自那日起,萧华雍真的每日着人送了一盘樱桃来,每一粒都饱满莹润,仿佛经过精挑细选。
天圆自然要为主子邀功:“樱桃都是殿下亲自摘下来,亲自挑选,清洗。”
长得不好看,红得不够均匀,都被殿下挑出来给了他们这些下属。
“你让殿下把筛选过后的樱桃也给我送来,我做些吃食与他。”沈羲和投桃报李。
也不知萧华雍为了挑选出这样均匀漂亮的一盘,霍霍了多少其他,樱桃如此矜贵,浪费了可不好。
天圆忙应允,一盘樱桃是太子殿下从一筐樱桃里挑选出来,那么多樱桃吃得他都快闻到味儿都恨不得逃走。
沈羲和次日就得了很多不是很好看,其实只是和萧华雍挑选出来的比较不那么好看的樱桃,她做了樱桃汤羹,春暖花开,有时晌午有些热气,最适合喝上一碗解渴。
做了樱桃花糕,给萧华雍当茶点,多余的修剪好,打算试试能不能酿成樱桃果子酒。
她在府中忙着做吃食,朝堂却是风起云涌,会试头名会员,祐宁帝命中书令亲自给他复试,重新出了一个题目,让他一人解题,结果字还是那一手好字,但做出来的东西,真是不知所云,气得祐宁帝当场将镇纸砸在了礼部尚书的脑袋上。
这次礼部尚书之所以泄题,是被自己的孙儿所累,其实是萧华雍使的坏。
早在两年前,礼部尚书的孙子就在一场文会上,偶然拿出了他捡到的一首诗,当时被人赞不绝口,从未有如此多的赞誉,让其虚荣心高涨,头脑发热之下承认了这是他所作。
之后受到各种邀约,他不想被人知晓他冒认旁人文采,机缘巧合下就寻到了这个人,得知这个人家贫之后,以钱财权势威胁,让这个人成为他背后的人,从此他的诗、画、文章遍地开花,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连他仰慕的女郎也对他青睐有加,自此更是泥足深陷。
就在会试前夕,这位会员撞破了他的龌蹉,以要宣扬出去令他身败名裂为由,威胁他为自己套出会试题目,今年会试题目因着他不下场,所以由他祖父出题。
他最了解自己的祖父,竟然将祖父灌醉之后套出了题目,将之告诉了会员。
这位会员自己做不来题目,又不敢大肆宣扬,以免暴露,在“好心人”无意间的点拨下,他就想起了自己和国子监祭酒何家沾亲带故,以向学为由,讨得了何家的欢心。
何家长子胸有锦绣文章,不过其祖父今年去世,守孝未满一年,今年不得参加科举,故而他将题目拿去给何家长子为他破题,之后将其完整背下来,果然考题没有偏差。
他盗用了何家长子的文章一跃成为了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