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凡界打工人(1 / 1)许毓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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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万事要花钱,我也是下凡后才知道。

司命一脚将我从九重天踹下凡,可他力度没把握好,导致我降落时不仅砸坏了人家的屋顶,还毁了人家一桌子好酒好菜,现在那一屋子的人都揪着让我赔钱。

我与他们说,这事不能全赖我,主要还得怪我师父脚臭。

他们说我胡说八道,让我把同伙供出来,还扬言要抓我去衙门。

我好心提醒他们,这里的衙门还没有开通两界权限,可能管不了我。

他们非但不领情,还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我本还想问他们要给我看的是什么颜色,话还没出口,就迎来了他们各个高举的拳头。

我悟了,大彻大悟,原来凡界的颜色,是有力度的。

我鼻青脸肿坐在店家对面,看他五指飞快,念念有词地打算盘。

“屋顶维修费五十两,桌椅维修费五十两,误工费五十两,清理费二十九两,打烂碗碟费十两,事故逃单费十一两五钱,客人与大厨的精神损失费五十两,一共是两百五十两五钱,见你年纪轻轻又是姑娘家,给你打了折,只要你给个两百五十两,我们之间这事就算两清了,如何?”

“就这?”我指着算盘再三和店家确认。

店家点点头:“就这。”

“等着!”

我两指一挥,想要变出些银两,让这些不知好歹的凡人长长见识,莫要狗眼看人低。

岂料我试了好几遍都没任何成效,我定神一探,居然连元神都感应不到了。

完了,我法力全失了。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我尴尬抠手。

店家了然,哦了声,往后一仰:“要不你给我当小妾吧。”

没等我拒绝,站在他旁边那位身着华丽的妇人就抢先拧了店家的耳朵。

“你想死么?”

“我说着玩的,娘子饶命啊!”店家捂着耳朵,叫得期期艾艾。

最后由那店家娘子做主,让我留在店里以劳抵债,并招手叫来一个脸长得像猴子的妇人把我带走。

那将我带下走的妇人长得挺严肃,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我几眼后,袖子一撸,像抓小鸡子似的,拎起我的后衣领将我带到了后厨,将我往前一推,指着墙角堆积如山的碗碟说:“去,把那些都洗了。”

我顺着妇人的目光望过去,好家伙,连天帝过生辰都用不上这么多器皿啊,你们这些凡人吃啥的呀……

“愣着干嘛?洗啊!”妇人催促道。

我拉住妇人问:“我要洗多久才能还完债啊?”

妇人的眼睛顺着袖上的手看我,不屑地呲了声:“还想走?就你在这一日工钱五文钱,没个二三十年你也别想走。”

我脱口而出:“不行!”

“不行?”妇人将我的手扫开,“要你倒是还钱啊!”

“我…”我可是特意下凡将功补过来着,若是一直窝在这个地方,找不到玄霁上神,那我岂不是永远回不去天界了。

牛伤老头说过,打不过就要跑,我转身刚要拔腿跑,不想妇人竟一脚踩在我的裙摆上,让我摔了个踉跄。

妇人顺脚往我的腚上一踢,面目狰狞:“想跑?没那么容易!洗!洗不完不许吃饭!”

“大婶您行行好,我真不能留在这…要不这样吧,您带我去您们这的司命庙或者月老庙都行,他们跟我熟,会把我欠的钱还给你们的。”

我苦苦哀求,希望她能放过我,可对方不为所动,甚至还笑出声来。

“我劝你老实干活,莫要胡言乱语,小心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妇人拧着我的耳朵将我从地上拉起。

我疼得龇牙咧嘴的,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先屈着坐下洗碗,心中委屈,忍不住怨念起司命来。

就在我边干活边碎碎念时,后脑勺隐隐作痛,似乎有人拿东西砸我,可当我回头看却又没看到半个人影。

正当我怀疑是司命听见我在背后议论他所以报复我时,有抹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哎,你是新来的?”

我顺着声抬头,有个瘦小的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男子围着我转了圈,眼中带着打量,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刚想开口问他是谁,他倒自己热情地报上名来。

“我叫刘四,是店里的跑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颂苒。”

“颂苒,方才王婶可是说你每日工钱五文?”

“啊?”

“哼!我来这么久才提了五文,怎么你一来就有如此待遇?莫不是你上头有人?”刘四凑到我耳边,一手捂着嘴边压低声问我。

我刚从天上下来,若是这么说,我确实也算上头有人。

我点了个头,刘四立马瞪大了眼,连声问我是何人?

“我不能说。”毕竟司命说了让我莫要乱了人间秩序。

刘四一听,笑容敛去,原地跳脚,嚷嚷着职场黑暗不公平,凭什么他作为老员工没有得到更好的福利。

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更不清楚他为何生气,只能安慰他说:“凡事莫要太较真,看开点好。”

“你一个空降的没资格说这话,哼!”刘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刘四突然的情绪变化,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门巧见有人经过。

我朝那人看过去,发现那人也在远处看着我,四目相对,相互不语,直到那人先收回目光,视我无物地走过去了。

这里的凡人都是这么不友善的吗?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日过晌午,我却仍在干活,刚想休息,就感觉肩头一重,紧接着那叫王婶的妇人又出现在我眼前。

“叫你偷懒!还不干活!”王婶又来拧我的耳朵。

我捂着耳朵嚷着:“洗完了洗完了!”

王婶勉强瞟了一眼,指着筐里的碗筷:“没洗干净,重洗!”

“哪里不干净了!你看这碗这盘都能照镜子了…”

“我说重洗就重洗!”

看着王婶又抬起了胳膊要朝我耳朵拧来,我立马识时务,不情不愿地坐在板凳上洗碗,将打工人打工魂发挥得淋漓尽致。

过午的日头仍是火热,在王婶的监工下,即便我的手在水里都泡发了,都不敢停下来。

“洗完了…”我抹着额上的汗,将筐子搬到王婶面前。

王婶正磕瓜子,低眉撇了一眼,又抬起头看向我:“去,把柴劈了。”

“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王婶将手里的瓜子往地下一丢,严声厉色:“休息?活干完了吗?没干完还敢跟我提休息,继续干!”

“我干不动了!”我实在太累了。

王婶哼了声,不知从那抓起了支臂粗的木棍,站起身朝我走来。

我头皮发麻,不得不又识时务,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劈柴。

王婶冷哼了声:“给你点颜色,你都不知道谁是你祖宗。”

听到颜色二字,我又不由得浑身酸痛,找上神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保住我这条小命。

也不知这柴劈了多久,我身上的衣裳湿了干,干了湿,来来回回好几轮,直到听见有人喊我吃饭了。

“吃饭了。”

我循声回头,见来者竟是那个与我远远相望的人。

他面无表情,把手里的盛着饭菜的碗递给我:“给。”

“我不吃。”并非是我挑食,而是我从没吃过凡界的五谷杂粮,怕影响了元气。

那人看了我一会,将碗搁到一旁说了句:“随便你。”

我对这人心生好奇,于是叫住了他:“哎,你叫什么名?”

那人回过身看向我,半会后道:“赵能。”

他惜字如金,总是两三个字的往外蹦,脸也像是一张封着人皮面具,不苟言笑,看久了还挺发怵的。

礼尚往来,我也自我介绍:“我叫颂苒。”

“知道。”赵能点了个头,面不改色地端着盘子离开了。

我总觉得这人与这里格格不入,即使麻衣粗布穿在身,也掩盖不了他举手投足间仿佛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像这样的人,为何会在这当跑堂?

难不成像我一样欠了店家的银子?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肚子传来。

我下意识捂着肚子,想缓解它发出的声音,可这声一阵一阵的,连绵不绝,没多久我感到了头昏眼花,浑身无力地倒在石磨上。

“你杵在这作甚?活干完了吗?”王婶走进来,骂骂咧咧地到我跟前。

我只看到她嘴一直再动,一直在动,一直在……

隐约的,我似乎听到王婶歇斯底里的声音。

“来人啊!出事了!有人晕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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