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这张大王见六耳滑头,笑骂他几句,便饶了陈莉性命。
只说那色猴濑源,性急得很,巴不得马上下山寻那姑娘好生怜惜一番,却是在这山林间腾跃,如履平地,像一阵清风吹下山去,惊得四周积雪纷飞。
不过须臾片刻,便到了南山外修建的公路边,用手拨开脸上雪花,往远处观望,正看见山路顺着田地,都是白茫茫一片,想来他没有那火眼金睛,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但这濑源鼻子机灵得很,只闻到一股清香和一阵狐骚味,便确认了少女的方位。
舔了舔嘴唇,扶着刀,迈着罗圈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徐若薇此时已经振作了起来,哭是因为感情,但只会哭就成巨婴了,哭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情绪疏散完后,少女就在想办法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先问一问那小狐狸,这袭击营地的猴群是什么来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搞清楚对方来头,也好想办法应对。
可人和狐狸怎么交流?你以为人人都是六耳?
不过徐若薇之前看的道书这下真的起作用了,她想起看过的一篇寓言道理,说的是万物皆有灵,众生平等,只要内心平静,不生虚妄杀生之念,便可心领神会其意也。
很玄学的一句话,但又颇有道理,就像是在说每个生命看世界的角度不同一样,要明白小动物的意思,就要放下人类高高在上的姿态,平等相处,将心比心。
徐若薇便试了试,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慈母哄小孩子的样子,轻声细语,平心静神,不过片刻,身上的灵气居然催动,自己脑中真的听到了几句小女孩的声音。
“呜呜,你怎么和我妈妈一样好,我想我妈妈了。”
接着小狐狸就在徐若薇怀里抖腿撒娇。
少女只好当她姐姐,哄了片刻便问起事情经过。
小狐狸道:“我去山谷里找吃的,撞见了几只猴子跟那灰狼交谈,知道他们要来杀人,所以想着姐姐有危险,就跑过来喊你逃跑。”
徐若薇听到这话,心下感动,只觉得这小狐狸单纯的很,仅仅是喂了她一餐,便想着拼命跑来救自己。
然而还未等她问清这猴群来历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淫笑。
“哟西,还真是花姑娘的干活。”
少女下意识转身拔剑,怒目而对,不用想便知这猴子是来追自己的。
“嘿嘿,姑娘莫怕,我是来怜惜你的。”
徐若薇持剑后退,也不理他的轻浮之语。
那猴子便不做什么伪君子状,一眼看出少女不过是虚张声势,直直往前扑,便想揽美人入怀。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天上突然袭来一只海东青。
飓风吹散了地上的积雪,徐若薇和濑源都被大雪包围。
这猴子双眼被雪花盖住,心中慌乱,突然听得耳边吹来一阵寒风。
一把绣春刀正要抹开自己的脖子。
白泽快若闪电的袭击一招命中,那猴子横死当场。
看到那猴子的尸体僵直地倒下,白泽正要收刀去安抚身后的徐若薇。
“小心。”少女还来不及拍打自己身上的雪,连忙惊呼!
这白面小将军闻言,连忙转身,当即汗毛竖起。
只见那霓虹水猴子,顶着地中海发型站起,扶了扶头盔。
迷迷糊糊地往前看去,神色突然惊醒。
却又是一句:“嘿嘿,花姑娘!”
白泽见状直接叱问道:“大胆妖孽,我乃城隍爷座下护法神,地上神威行者将军白泽是也,还不速速投降,我好教大人减你罪过,免得在那无边地狱受尽折磨!”
水猴子大笑道:“神祇?我连神社里的巫女都耍过,那些姑娘都润得很啊,怎么不见神祇杀我?”
那行者将军冷笑道:“蕞尔小邦,礼乐崩坏,行的皆是小道也,此地乃天朝治下,今日便叫你这小猴鬼子见见老祖宗!”
白面将军赤瞳收缩,乃是运气催动心火。
左脚前踏一步,翻手腕反握刀,使得正是戚家刀法防守式。
这水猴子被言语刺激,显然是破防了,怒吼怪叫着,一招居合斩攻向白泽。
攻势凌厉,直来直去,挥拔劈砍,一气呵成。
小将军弓步向前,持刀格挡。
然其很快翻转手腕,借势卸力,一个上挑打开水猴手中刀,步法变换,直直往他那胸口去。
其势如风,侵略如火。
绣春刀如苍龙出海,竟直破胸甲而入。
自然是白刃进,红刀出。
白泽当着那猴子的面,轻蔑一笑,抽刀使了个天心流纳刀术。
这水猴子应声倒地,想来之前砍了脑袋,这次刺了心脏,也该死透了吧?
白面将军正想捻个诀,呼唤那白无常过来收魂,却没成想....
没信号吗?电话打不通???
还是我记错口诀?靠,不应该吧?怕不是那女人睡懒觉翘班了??
心中正暗骂着,只听的熟悉且猥琐的笑声。
靠,你tm充钱了??还有不死之身的??
这下白泽真有点慌了,虽然这家伙的本事不行,都不是伤病之躯的自己对手,可耐不住他无限跑尸复活耗死自己啊!
不行,此地不对劲,先跑!
白泽这次不想着反攻了,而是往身后喊话,然后准备且战且退,耗一耗,看看他底细,再找机会带着徐若薇跑。
少女看着小将军被水猴子撵着打,心中焦急。
与白泽不同,她看得清楚,那水猴子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黑气,正是一群蛇缠绕着,护着他的心脉。
怎么办?
等等,蛇!
徐若薇急中生智,持汉剑,单手作佛手印。
之前斩掉白泽身上的黑蛇,她回去查了资料,而最能止性祛色的便是佛教清心咒。
少女平心静神,运灵气入肺腑,胸怀虔诚,薄唇微动,轻灵的声音念着庄重的梵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
“揭缔,揭缔,波罗揭缔,波罗僧揭缔,菩提萨婆呵。”
“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波波波梵摩。”
................................
寂静寒冷的山路,突然响起震耳的梵音。
白泽只感觉全身清净,宛如加了buff一样。
而那濑源可就遭了殃。
整个人抱头,面容扭曲,全身蜷缩,在地上无助打滚。
白面将军不敢妄自下刀,想着可不能在菩萨面前造杀孽。
真是好家伙,感情对猴子宝具就是女菩萨是吧?西游记诚不欺我!
而那边徐若薇可就没这么轻松,只见她紧闭双眼,额头冒汗,口中不断重播梵音。
胸中那口气马上就要泄了,而那黑蛇也只是在那猴子身上挣扎,不见散去。
突然,不知那濑源是入戏了,还是被折磨得失了智,居然趴在地上,对着徐若薇三叩九拜。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小的知错了!饶命啊!莫念了!莫念了!”
少女心惊之余,再也维持不住,手褪下来,脱口道。
“泼猴,你....你知什么错了?”
“小的万不该,有天大的胆子,轻薄菩萨,妄生贪念!还请菩萨大人大量,饶恕则个!”
徐若薇突然看见那黑蛇散去,露出一处空隙,当下不再犹豫,拔剑就往那处刺去。
汉剑刺入其体内,当下黑气四散开来。
那猴子早已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正要掐死徐若薇。
然而,虽然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此地的白面将军却不甚讲究!
刀光闪过,白泽再次割了这水猴子的脑袋。
这次,倒是真死透了。
“菩萨,这悟空,啊呸,这水猴子怎么处置?”白泽也入戏太深,差点都嘴瓢了。
然而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这濑源的尸体,就快速腐化,随后风化成沙尘,入得土中。
我去,保质期这么差?
两人心惊之余,四目相对,但显然都没有头绪。
随后二人各自交代了一下之前的事。
白泽也问了那小狐狸,这猴子到底什么来历。
“不可能,我住在建宁17年,洞庭湖来过不止十遍,从未听过有什么君山大王!”
“那君山岛明明是湘妃之墓,乃福地洞天,岳将军更是在此设了飞来钟,怎么可能有妖怪!”
徐若薇听了也奇怪,她来之前自然和白泽交流过,是真的确定此处出行没有什么危险才是。
结果又问那小狐狸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君山寨猴子洞。
“什么是年月日...我....我不知道....你好凶啊!(??︹??)”
小狐狸朝白泽嚎了嚎,就躲在了徐若薇怀里。
“好了,我知道你得知老师和同学遇难,心中生气,但也别凶她了,她妈妈可能还没教会她,就...就去了。”
白泽强自镇定下来,人在遇到未知的事情时,第一时间确实难以心平气和。
一群猴子,短短时间聚起百人之众?还有这家伙为何会如此难缠,根本不是正经妖怪。
硬上肯定是不行的,一百个猴子,但凡有个把如这色猴本事的猴子,那自己就会被围攻死在那。
看着那色猴留下的铠甲,将军令,白泽微微思索。
抖抖身子,变成毛脸雷公嘴模样,接着全身开始长满猴毛,除了头顶留一块空白。
感觉头上一凉,心里自我安慰一下,变秃也算变强....
当即换上那猴子的铁甲,别上他的刀。
“花姑娘,我的,像不像的干活?”日系男孩白泽开口问道。
徐若薇明白他意思,接着打乱自己头发,把衣领撕开,揉了揉眼睛,作一副可怜模样。
白泽道:“就让我去会一会这君山大王!”
说罢,抱住少女,提起小狐狸,就往山上去。
穿过山林,这白源将军,先是潜在营地附近,竖着耳朵,隔墙打听了一下,大概对这群猴子了解一番,这才入得营地。
不多时,便有两个小猴子围过来,为首一个黑猩猩提着把丈八蛇矛出来拱手相迎。
只见火光照亮处,寒风萧瑟,一着甲猴子从树林中信步走出,手里一截绳子像牵羊一样,绑着一女子。
高声朝里面喝道:“西北玄天一朵云,乌鸦落进了凤凰群,满屋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小猴子问道:“甩个蔓(报个名)”
“水里来的老鼠!(濑源)”
另一个猴子问道:“天王盖地虎!”
白源将军对着东面抱拳:“宝塔镇河妖!”
边走边说,众猴看清来人面貌,这才放下心来。
那黑猩猩笑骂道:“怎么脸红了?”
白泽左手指着少女,右手提了提裤子:“精神焕发!”
两个猴子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黑猩猩继续问道:“怎么脸又黄了。”
白源将军舔舔嘴,道:“防冷涂的蜡!”
“好兄弟!”
“好大哥!”
两个好猴以击拳为礼。
“这姑娘真如那般,是个大美人。”
白泽将少女搂入怀中,一口气吹开面上的雪。
“她,很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