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爷,药来了。”
吱嘎!
滋滋一声~
胖丫鬟兰禾,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给我吧!”
“你就在门外伺候着,有事,我再叫你。”
杨武摆了摆手,一想到大夫说的不能吵闹,也没难为这个胖丫头。
从其手里接过汤药碗,自己舀了一勺到嘴边,吹了又吹,又放到嘴里试了试温度,等有点温热后才开始递到秋叶嘴边。
“咳咳……!”
“夫君,这药太苦了。”
秋叶皱着眉头喝了小半碗,就喝不下去了,美目一转,小声道:“夫君,你也别怪兰姐姐了,她伺候我挺好的。”
“好个屁!”
“伺候的好,你晕过去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先扶你起来,就这脑子,这眼力劲,”
杨武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后又道:“要不我给你换个丫鬟,我娘哪里还有几个看起来机灵懂事的,你去挑,兰禾这丫头,又胖又笨,模样还算过得去,回头我让我娘许配给赵四喜,如何。”
“不要,我小时候总跟兰姐姐睡一个屋里,她人很好的,这次就是吓到了,才有些,惊慌失措,我这不是没事吗?”
秋叶连忙道。
“还没事,地上多凉啊,你这是万幸,要是让我儿子感染风寒了,看我不家法伺候。”
“哎呀!反正,我就不让兰姐姐离开我。”
“不对,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我娘子心机这么深啊!”
“说,你故意叫她伺候你起居,是不是怕我偷吃。”
杨武盯着秋叶眼睛,有些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专挑这个最胖的丫头伺候,合着没安好心。
“我困了,我要睡觉!”
秋叶提起棉被一角,缩了进去,明显有些慌张。
“你是不是怕我找通房丫头,故意叫了这个兰姐姐。”
杨武贴着耳垂说道。
“没有,我就喜欢兰姐姐,你爱找谁找谁,我又不拦着!”
秋叶嘟喃着嘴,有些俏皮道。
“好吧好吧,你愿意她伺候,就她了,我另外再找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子来,总归妥当些。”
杨武叹了一口气,服软,说道。
“谢谢夫君!”
秋叶捂着脸,躲在被窝里,脸上露出几分阴谋得逞的笑容。
“嗯,你最近多睡会,我不打扰你了。”
杨武对着秋叶额头亲了一下,随后走出房门。
“兰禾,夫人要是再有什么差错,我可不客气了。”
“谢少爷开恩,奴婢从现在起,一定寸步不离照顾夫人。”
兰禾身子一软,瘫跪在地上,说道。
“行了,别跪着了,进房陪陪夫人。”
杨武心头一软,挥了挥手道。
平日里他尽量与这个时代特有的繁文缛节保持同步,以免成为人群中的另类,内心深处还是见不得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尊严的跪着。
稀里糊涂来到这个封建社会,他并不想做圣人,灵魂深处的教养也做不到随波逐流。
为了自由、温饱,将要出生的血脉,杨武暗暗立志:
天若要我苟且,我当引弓射之,天若能让我成事,自当竭尽全力为身边人谋个福祉,不枉来此一遭!
……分割线……
朔州地理位置特殊,三面环山,南有恒山山脉,雁门关雄关矗立其间,西有黑坨山守护边疆,北边阴山山脉纵横交错,洪涛山下桑干河即使干旱还在细细流淌着,孕育生灵无数,这样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到了明末,群山之间更是盗贼、逃兵、逃奴,赖以生存的栖息之地。
这日申时,位于杨家屯军堡东南方向六十里外,紫荆山,一处有些干枯的松树林子里,埋伏着数百人影,只见他们除了少数人衣着鲜明,其余人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个个神情饥渴的望着山下,手里或张弓,或手扶着半人高的石头、木棍、长矛、腰刀,火铳,粪耙……武器五花八门像一个大杂烩。
“兄弟们,咱们等了大半月,总算逮到一条大鱼了,给我下大石头封路。”
突然,一名衣着明军破旧棉甲,头扎黑巾,面有沟壑的高大汉子,见山下数十人的商队已经进入了包围圈,抬起右手猛的一挥。
轰隆一声~
数十块半人高巨石滚落山下,卷起道道烟尘。
商队伍后面两匹运送粮食的骡马被几块巨石砸中,瘫倒在地,哀嚎声响彻山谷。
“兄弟们,喝酒吃肉,就看今日了,给我杀!”
啾啾啾
砰砰~
首轮箭雨、火铳铅子掠过,随缘性杀伤了几名商队中的倒霉蛋,其余土匪一脸兴奋的冲到山下,与商队护卫混战一团。
“小六,快!快!快!后面留了个口子,我掩护你,快去报官,这一趟买卖算是砸手里了,老爷不会放过我的,你把消息传出去了,兴许能饶了我等家人。”
混战之中,一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肥壮汉子提着一口大刀,灵活的左右砍杀着靠近的土匪,且战且退,扭头对着后面一名矮瘦少年,大喊一声。
“许三哥,你保重!”
矮瘦少年,年纪估摸着十一二岁,带着稚嫩沙哑的嗓子道了一声后,哆哆嗦嗦的朝着巨石方向跑去,这里并没有完全堵死,几处留有狗洞大小的缝隙,矮瘦少年没有犹豫,三下五除二钻进其中一处缝隙,连滚带爬的跑进另一处林子里,少年也聪明,这个时候没有朝官道跑。
啊!
乒乓~
半柱香时间后。
混战中,商队里仅剩下肥壮大汉一人,其身边躺着十几名土匪,皆是死在其刀下,肥壮汉子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看着涌进来的土匪,大吼道:
“谁是当家的,为何袭击我们商队,往日里,我们可没少出过路钱。”
“嘿嘿,兄弟不好意思,这座山的大当家紫荆雕,脑袋被我扔下山崖喂野兽了,过路钱,嘿嘿,我可没收到。”
衣着破旧棉甲的高大汉子在一众土匪的拥护下走了过去,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阴笑。
“你,你是官军!”
砰!
肥壮汉子话刚说出口,一声火铳枪响。
肥壮汉子唔了唔胸前血淋淋的口子,抽搐一声倒地。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这厮明显是拖延时间,听旁边人说,好像溜了一条小鱼。”
一名提着三眼火铳的汉子走到跟前,有些不满道。
“溜就溜了,这里山高林密,非常适合打伏击,就卫所哪些半吊子军户,来一个我杀一个。”
“大哥,万一引来营兵围剿呢!”
“嘿嘿,蒙古、后金鞑子就够朝廷头痛了,哪有兵力围剿我等,这处险地,没数百人马可攻不下来,布下探子,万一来了大队人马,提刀早点跑路就是了,小股卫所军,来再多也是送菜。”
“留十个人看看还有没有活口,给我对着脖子再补一刀,其余人干净打扫战场。”
“是,把总大人。”
众人齐声道。
“把个屁总,以后叫我紫荆雕。”
“一提这屁总,老子就想砍了那些文官,老子们千里驰援,还想让老子饿着肚子打仗,没门。”
“兄弟们,陕西哪些边军已经起义了,我们先在此隐姓埋名做些无本买卖,时机一到,咱投义军去,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
“是,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