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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深夜。
“哐当~”
昏暗的地牢,一名健壮的家丁左手提着火把,将墙壁四周几盏油灯引燃,旋即,只见其躬着身子殷勤的给一年轻男子带路。
噔噔~
“你们走私鞑子,一般走哪条道?”
“大,大人,我,真,不知道,”
王福六,嘴唇虚弱的张开,声音略显沙哑。
“说了,我保你衣食无忧!”
“大人,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大人我真的不是土匪,我是良家子弟,走私什么,真云里雾里。”
“不懂?很好,杨卫十七,从今日起,他水也不配喝了,就这么自生自灭吧!”
“是,少爷!”
健壮家丁躬身应诺道,可怜的看着捆在柱子上的王福六。
这小少爷,真狠啊!关在这黑不隆咚的地牢里,不打不骂,两天两夜只给水喝,要他,早招了,这年头,谁不是混口饭吃。
“大,大人,我说,给口吃的吧!”
王福六见势不妙,使劲的晃动着锁链大喊道。
他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被这小小的百户抓到把柄的,更想不到居然有人敢管王家走私,最上面的狼都喂饱了,感受着腹中饥饿带来的绞痛,再也坚持不住了,此刻他真怕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个饿死鬼。
“给他喂一碗稀粥。”
杨武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叫厨子送来。”
杨卫十七,恭敬的说道,随后离去。
“你应该不是伙计这么简单吧!”
杨武转身慢慢走到王福六面前,缓缓道:
“年纪轻轻,有本事从土匪手里逃出来,我从你的眼神中看的出来,你对官没有丝毫畏惧,商人养的狗,何时有如此气概!”
“百户大人,您真要得罪我王家?”
“我把你关在这里,自然知道一些内幕,跟你说实话吧,我上面同样有人,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杨武一本正经的,开诈。
“你们每年走私何止数十万两,给的孝敬九牛一毛,上面早就不满了。”
“那伙土匪是你们假扮的?
王福六,立马想到了这次无妄之灾,大喊道。
“我要知道你的来历,走私路线,交易账目,如果让我发现一句虚言,后果你自己想好,反之,如果老实交代,我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杨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接着许诺道。
“大人,我是王家偏房第六子,知道的并不多。”
王福六有些慌乱的说道。
“那就挑你知道的说!”
杨武双手放在背后,有些不耐烦道。八大皇商,爷以后喝酒吃肉,就先从这里开始了。
“大人,小的是偏房私生子,只识点字,跟着我三叔出来历练还不到半年,我只知道这趟货物是从杀胡堡运出,其他真不清楚了,杀胡堡,张家口堡,新平堡,还有部分将门并不买账,只有每月我们的人当值时,才能偷偷运出城外,每次走私货物都是从这三个路线,少量运出去,蒙古部落鞑子,后金鞑子会在城外百里接应,小的只跑了一趟,其余并不知情。”
王福六生怕惹了这狠人,老实交代起来。
“在鞑子哪里,什么货物最值钱?”
杨武突然问道。
“大人,当然是雪盐跟粮食了,眼下鞑子并不缺铁器,只缺好盐好粮。”
“为何?”
“大人,张家口堡,杀胡堡一带,早已经被后金鞑子征服了,他们并不缺铁。”
“林丹汗呢?他也不缺?”
“大人,我们不跟林丹汗做交易,他不配。”
“此话何意?”
“大人,此人没有诚信,塞外的马匪,林丹汗,是一丘之貉,又穷又诈,只有后金鞑子有诚信,对待商人很厚道,大家都愿意跟后金鞑子,或者投靠后金的蒙古部落做生意。”
王福六说道林丹汗的时候,满脸的不屑,说道后金时,语气带着敬重。
“大人,粥来了。”
这时,家丁杨卫十七跑了过来。
“先给他松绑,用完餐后,安排一间上房。”
“谢,大人,言而有信!”
“呵呵,言而有信……”
杨武心里暗暗发苦,这后金收买人心真不是盖的。
“对了,何为雪盐?”
“大人,这个我知道,雪盐也叫贡盐,吃的起雪盐的,非富即贵,一斤得二两银子呢,货源只在四川,供不应求。”
杨卫十七插嘴道。
“雪盐……”
杨武若有所思的看着王福六。
这些鞑子还真是奢侈,国内都炒到二两了,塞外还不得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