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笑的嘴巴都快咧开到耳根子处了,心里怕是早已乐开了花吧?
“吴老弟,此番你孤军深入匈奴腹地,战果累累,我等会就表赵王,当为首功!”
李牧拉着他的手,看吴敌眼神都快温柔地溢出水来了。
吴敌一个哆嗦,不留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
开玩笑,他以后可是要跟着政哥混的,帮助他奋六世之余烈,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立万世之不朽基业!
要是成了赵国的国之栋梁,这是闹哪样?
而且别以为他不知道李牧在想什么。
这糟老头子坏的很,居然想用这么一点功劳就把自己绑在赵国这辆快跑断腿的战车。
嗯,其心可诛!
李牧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脸疑惑地说道:“为何,吴敌老弟是有什么高见么?”
吴敌咳嗽了下,正色道: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再说这些功劳都是将士浴血奋战的结果,我怎敢一人居功?
李大哥要是记首功的话,我觉得首功当给这一万将士。”
李牧闻言神色肃然,营帐内顿时落针可闻。
“吴老弟(吴将军)真乃高士也!”
吴敌波澜不惊,将手负于背后,目光深邃,眺望营帐外的朝野。
众人相互对视,露出不解的神色,反倒是李牧一拍大腿。
郑重道:
“我知道吴老弟是什么意思了,如今匈奴溃败,余者仓皇北顾,这是我等乘胜追击,将匈奴一举赶出雁门关的最好时机!”
“吴老弟天人之姿,胜不骄败不馁,沉着冷静,将帅之才。”
诸将骇然,无不惭愧。
他们沾沾自喜,而人家都已经考虑到下一步了。
心思缜密如此,他们自叹不如!
这下轮到吴敌懵逼了。
咳咳,他只是觉得刚才装逼装过头了,有点不好意思,李牧,还有这群将军怎么就自动脑补到那么多东西?
“咳,李大哥说的不错,匈奴敌酋已被斩首,群龙无首,正是趁机一举歼灭匈奴有生力量的最好时机。
到时,北方可有数十载安宁时光,机不可失啊!”
“嗯,传我将令,全军整军备战,休养一日,后天随我征战匈奴余部。”
话音刚落,这时哨探来报。
“禀将军,匈奴今已全线向北撤退,东胡、林胡等地皆已被放弃。”
李牧大喜,因为他明白,这是匈奴人彻底被打怕了,连多年的老巢盘踞地都不要了。
此战之后,怕是真的像吴敌说的那般,匈奴近数载年月不能和赵国抗衡了。
将缘由解释给吴敌听,李牧笑道:
“这可是天赐良机,匈奴此战过后,亡魂胆寒,我自当表赵王请军北,征伐匈奴,开疆拓土指日可待。”
“来人,摆宴席犒赏三军,等宴席结束后,就是我赵国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慢着.......”
吴敌将李牧拉到一旁,看了眼兴奋的将领,悄声道:
“李大哥此举不可。”
“哦,吴老弟是指奖犒三军不可,还是征伐匈奴不可?”
吴敌摊摊手,指了指天,“王意如何?”
吴敌指的是赵王的意思,这么一说,李牧顿时就明白了。
如今燕赵两国战事胶着,此前催促的补给到现在都没批下来,足以见民生维艰,国库羞涩。
李牧他想请军北开疆拓土,如此看来真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哎,大好时机就此错失,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呜呼哀哉,悲兮痛兮。”
看着李牧略显沉重的背影,吴敌摇摇头,赵国大夏将倾,非人力就能挽救的。
只是所处的阵营不同,吴敌也不好劝说李牧投靠秦国,在大一统的趋势中分一杯羹。
第二日,李牧找到吴敌,神色抑郁地说道:
“果真如吴老弟说的那样,赵王不同意北伐匈奴,甚至连经费、人马都没补给,只说了一句,‘赵国艰难,卿当以大局为重’。”
吴敌点点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赵王此举也算得无可厚非。
“那李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李牧思考了会,勉强道:
“带领军民屯垦戍边,招殖牧羊,先做到自给自足吧,争取早日能征伐匈奴。”
吴敌沉默了,没有接话,或者说他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良久,吴敌方才说道:
“如今边境安定,我打算趁早离开,毕竟家里还有些许要事要处理。”
“啊!吴老弟,你要离开这里?”
“是啊,李大哥,以后我们有缘再会了…”
李牧长叹了一声,吴敌拒绝为官就已经说明他志不在此,他也不好再多劝。
只是不舍地问道:“”老弟什么时候离开?”
“明早就走吧!”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两人惺惺相惜,再见怕是各为其主,战场刀兵相见了。
晚,李牧又专门为吴敌办了一场饯别宴。
……
第二天早
微风轻拂,杨柳依依。
吴敌牵着嘶风赤兔马走在古道,晚风撩动发梢。
旁边是陪行的李牧,难得地换了一身轻装,洒脱亲近。
“此去,怕是经年累月再是难相见了,吴老弟,且行且珍惜。”
两人顿足,抱拳相笑,沉重却释然。
“李大哥,保重!”
吴敌翻身马,策马扬鞭,再也没有回头,遁入那一抹夕阳红日之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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