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悠宁脸红得要滴血，拿起自己的包就跑了，任凭徐正荣在后面怎么叫也没有停下脚步。

晚饭期间，九悠宁试探性地问：“妈，要不你跟我去首都吧。我打算在首都再开一家店，让你帮我守着。”

徐晚霞抬头看了一眼九悠宁，然后不在意地拒绝了。“不去，我怕冷。”

她知道女儿是不放心她，想把她带在身边。她也舍不得女儿离开身边，女儿长那么大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可是这一次她不能跟着女儿去首都了，她得学着让女儿独立起来。

比较女儿也嫁人了，这一天迟早都要来到。相比起别人，她还算是幸福的母亲了。女儿出嫁了依然还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跟没有出嫁一样。

现在是因为女婿上前线了，等女婿回来，女儿始终都要去女婿身边生活。

而且女儿现在只是去上大学，这个阶段更是她离开自己身边去独立生活的最好时机。

那样不至于以后周国安回来了，她突然地离开，更不好受。而且她不能再拖累女儿了，在江州有她熟悉的人，首都她可能很难适应。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考虑，她都不应该跟着女儿去首都。

“你好意思吗？都嫁人了还要带着妈妈在上班，你是还没戒奶吗？”徐正荣故意刺激九悠宁，因为他明白徐晚霞拒绝的理由。

九悠宁并未反驳，她又何尝不知道母亲是为她着想。

“阿妈，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江州。”

“你当我们都是死人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这几个人加起来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人照顾姑姑来得仔细？你哪里凉去哪里睡。”

九悠宁不知道为何今晚的徐正荣像是吃枪药一样，怼她不要钱似的。

“你今晚吃太饱了吧，怎么跟你妹说话的呢？”舅母江美兰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后背。

“阿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痛死我了，后背肯定都起印了。”徐正荣就只穿一件薄薄的工字背心。

江美兰这一巴掌呼得他呲牙。

“就是亲生的你才能还坐在这，不然早扔你出去珠江喂鱼了。说话顶心顶肺的。”

“哼，果然女人都是外向的。今天那个什么周国安打电话来，哎呦，听到得我肉麻，九悠宁那个衰样还装温柔。”徐正荣还是忍不住爆出来，那个什么周国安面都没露就把他家唯一的女仔给勾走了。

他能不气吗？

“呵呵，你个死衰仔，妹夫的醋你也吃。平时也没有见你对自己细妹有多好，现在还不允许有别的男人对她好了？”徐国勇都想揍扁自己那个脑筋痴线的儿子了。

“我什么时候不对她好了，那周国安又什么时候对她好了？对于国家来说，我赞他是个英雄。站在我妹的一边，我只能说，他不是个好丈夫。”

他才不承认他是吃醋呢，他就是想到九悠宁要自己去首都读书了，不免担心，心里不由得想，要是周国安在的话他就放心多了。

“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哼！”徐正荣傲娇地昂着头跑去冲凉了。

“舅父，你什么时候回贺川？”九悠宁看向徐国勇。

“明天吃了升学宴的饭，我搭下午的车回去，晚上9点前就能到。”学校准备开学了，他不能请假太久。

“嗯，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九悠宁浅笑，“帮我收鸭毛和鹅毛。”

“还收？要几斤？”徐国勇之前帮九悠宁收了几斤还挺容易的。他也知道九悠宁是收来给自己做衣服的，以为她还有给自己做衣服。

“这次不限量，有多少要多少，尽可能多收。厂里明年要用得上，提前做好准备。”

九悠宁深知这个年代经济就这样，所以鸭毛也不多，收一年也不知道有多少。

“你看看，收了打包好，一段时间送一次下来江州，或者让汽车托运下来。钱我会让厂里预支一部分给你，用完了你跟我哥说。”采购工作由徐正荣负责，九悠宁当然是让徐国勇负责去农村收鸭毛更好。

“不限于贺川啊，周边几个县都可以收购，你可以委托货郎帮忙收嘛。”

“或者你有合适的人专门去收也可以安排，怎么收你来决定。”九悠宁还是相信徐国勇的能力的，这点事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会收鸭毛，几乎是没有竞争对手。

“嗯，放心交给我吧。你安心读书，有没吩咐你哥去做，反正他一身蛮力。”徐国勇眼里，自己的儿子就是一头牛，得有人牵着走。

“阿妈，我去首都之后，你每天去店里帮我看看。”徐晚霞虽然销售能力没有江美兰强，但是她做事有分寸，管理能力还不错，看人也行。

加上每天有点事操心着，有人说说话，总比她一个人在家好。

那个“半边天”她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样的，但是看得出徐晚霞并不是很热衷。

“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这里那么多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解决。倒是你，在外一定要谨言慎行。”哎，徐晚霞也是放心不下，周国安远在边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营区。

九悠宁现在才知道，大家都依然把她当小孩看，明明她都已经结婚了，却没有人把她当个成人看。

离别的时间还没有到，满屋都是离愁。

“明天要的东西除了菜，其他都准备好了吗？还有什么没买明天一早我和哥去买。”

“不用你管，我和你阿妈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就是一些菜得明天早上去买才新鲜。”江美兰大气地扬手，这些工作她最在行，哪里用得着外甥女动手。

“那就辛苦舅母了。”九悠宁抱着江美兰的手臂，头靠着她肩膀撒娇卖萌。

“哎呀，我又起鸡皮了，自从出嫁了你怎么越来越肉麻了？”徐正荣搓搓双臂。

“吃饭啦。”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孔来弟大喊一声宣布晚餐开始。

为了庆祝九悠宁考上大学，孔来弟坚持一个人做今晚的晚餐，作为庆祝和感谢她的礼物。

自小一起长大的，孔来弟还记得九悠宁的口味，所以她做了几道小时候常常念念不忘却又吃不到的菜。

借此纪念她们那些一起走过的青春，她是知道自己离九悠宁越来越远了，她拍马也赶不上九悠宁了。

“来弟，多谢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九悠宁看到那道蒸艾糍，满眼热雾。

那个时候，她们站在街角，一起盯着那个卖艾糍的大婶大半天，都没有舍得吵家里给钱买一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