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浅川铃音微微咬着下唇,眼底深处并不是怒火,而是深不见底的悲哀,浓到化不开。
拖着疲惫的身躯把熏香拿出来,点上四块后才收手,坐在椅子上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钱包,拿出里面的一张银行卡,静静的看着。
那是景吾在国中一寒假的时候给她的银行卡,里面每一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打过来,用行动告诉着她,他护着她。即使景吾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浅川铃音知道,景吾一定会安排好她今生衣食无忧。
可是,景吾,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如履薄冰的亲情,让她看清事实。却又在她临走的时候告诉她,他会一直护着她,所以她可以骄傲的做自己。
景吾,你高估我了,我的骄傲早就没了。剩下的只是浅川铃音该有的骄傲。
只是身为浅川家族浅川铃音的骄傲。
苦涩的笑笑,浅川铃音待在琴室之中,放纵着自己的情绪开始抚琴。
空气之中飘荡的声音叫人闻之落泪,浓重的悲哀将浅川铃音淹没得喘不过气来。
即使再难过,第二天,浅川铃音还是端庄优雅的站在众人面前。
无论是浅川夜明还是浅川铃音,他们身上的骄傲绝对不允许他们把自己的家室摆出来惹人笑话。
所以,即使是晚上吵到已经快要成仇人却还是保持表面上的平和。
浅川铃美却没有这样深厚的功底,到学校之后,冷哼一声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车,浅川铃音告别往自己的教学楼走去。进入教室,觉察到大家看她略微奇怪的目光,还有几分好奇跟诧异,也不在向之前那般明目张胆的排斥她,但该做的小动作还是存在。
浅川铃音也不在乎,这么多天光明正大的排斥她都这般过来,又如何会惧怕这缩手缩脚的算计。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些冷暴力是致命的打击。她们无时无刻不端着优雅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的跟别人谈天说地她们总是会直接忽视你的存在,在你出声之后会直接惊讶呀,浅川桑怎么在这里她们会用自己最为擅长的东西去击垮你的自信……
一旦开始羡慕,一旦开始烦躁,一旦开始自卑,就永远坠入万丈深渊爬不上来。
可惜,浅川铃音不是这样的人,于她来说,她自己的本身已经没有任何热情去喜欢任何一样东西,以至于这些炫耀就像羊跟老虎炫耀他家有很多草一样,不起波澜。
外加上,她并不喜欢跟别人接触。
很久之前,她便开始讨厌跟别人接触,只是她不得不跟别人接触,装出一副友善温和的模样。可她更喜欢一个人独处,如今的环境反而更合适她。
所以,浅川铃音只是微笑优雅的看着,该做什么还是该做什么。
这一天,浅川铃音依照自己的习惯来到树下画画。
画到一半,觉察到身边有人,抬头看去,为首的是酒红色头发的少女,脸蛋精致,有着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穿着冰帝的校服也能展现出少女曼妙的身材。在她身后是一群少女,有着贵族养出来的骄傲与优雅。
只是这点优雅与她来说,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
浅川铃音微微一笑,绯色眸子柔光荡漾,“有事吗?”
为首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有些讽刺。
浅川铃音一个人的气势就及她们所有人的气势,该说她不愧是浅川家族出来的吗?只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旁支。
“铃木惠子,迹部后援团的会长。听闻浅川小姐是男子网球社的助教却一直都没有空前来,还真抱歉。”
“无妨。”浅川铃音优雅大方的微笑,“我这个助教不过是榊顾问制定的,真正的教练还是榊顾问。”
铃木惠子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几分冷意,“既然能够让榊顾问当上助教,定不是寻常人能够比得上的。不知道浅川小姐学了几年的网球?”
“不算多,也就偶尔练练。”
浅川铃音的优雅得体无懈可击,这种优雅仿佛刻在骨子之中,与她刻意所做出来的优雅完全天差地别,让铃木惠子不甘心的再次开口,“是嘛,听闻浅川小姐从天朝转学过来,怕不知道浅川小姐知道我们后援团呢。”
“略有耳闻。”浅川铃音轻笑,眼底不见半点胆怯,“只是,大家都是名媛出身,浅川觉得大家不会做出这么愚昧无知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在铃木惠子身后,一个女生怒气冲冲的开口,显然沉不住气,“不要以为有一个浅川家靠着我们就会畏惧你。”
“不,我仰仗的从来都不是浅川。”浅川铃音缓缓起身,绯色眸子静静的注视大家,忽而一笑,如温柔的微风拂过,“我的仰仗,从来都是迹部景吾。”
这是景吾的学院,他足下的位置绝对不允许有人冒犯他的神威,即使是身为他的后援团,也不能打着他的旗号干一些下三滥的事情。若是被帝王知道,轻则警告,重则解散后援团,更或者是给些难以忘怀的教训,这就是浅川铃音为什么有恃无恐,
没有任何一人想要被自己的心上人知道自己肮脏的心思,更何况是这些骄傲的大小姐。若是被人知道她们干这么愚昧无知的事情,严重的可是会被家族直接安排联姻,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
这就是出身名媛她们所有人的悲哀。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上课,抱歉,先走一步。”
浅川铃音把素描本收到书包里面,优雅得体的告别,转身离开。
“会长!”
有女生不甘心的开口,“我们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然你还想如何?”
琥珀色的眸子眼底冷意更甚,铃木惠子怒火在其中燃烧。
女生张了张口,又暗淡的退下。
“后援团今后别明着跟她作对,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女生仅仅三言两语便断绝她们所有的后路,灭绝她们所有的希望,铃木惠子会愤怒却不会让自己失去理智。
“是。”
在所有人走后,在暗处的迹部景吾慵懒张扬的走出来,“还算华丽。”
“小景是在担心助教吗?”
忍足侑士在一旁同样懒洋洋的站姿,漫不经心的开口,细听还有其中浓厚的恶趣味。
“本大爷怎么会担心那个笨蛋。”
迹部景吾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忍足侑士,转身离开,“要迟到,还不快跟上来。”
“呐呐。”
看着脚步颇快明显被戳中心思的迹部景吾,忍足侑士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一眼刚刚两人对峙的位置,兴趣盎然,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