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时,赵七郎来了。
“怎样?”曲毓琬将人拉到自己房里,闭上门就直奔主题。
“我打听到了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曲毓琬本来也是毫无头绪,现在有了一点线索,总比先前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你先说来听听。”她给赵七郎倒了一杯茶,两人坐下慢慢说。
“二十年前,曲峻原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当时有不少官宦人家想把自己的女儿给曲峻原做妻子,可是曲峻原以身在沙场不敢五家人为由,到了二十岁都没有成亲。
可是在那场平定纳国叛乱的大战里,曲峻原却带回来了一个三苗族的女子。
那些对她有意的人家看他已经有了妻子,有的想退而求其次让庶女给他做妾,他也拒绝了。
他这算是得罪了原来那些提过亲的人家,以后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为难他。
后来,他的三苗妻子给他生了个女儿,据说那是个不详之女,在她出生的那个晚上月亮是血红色的。
大概是两年之后,钦天监的主簿和曲家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曲峻原一气之下就要辞官归乡,皇上当时刚登基没几年,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就没同意。”
赵七郎一口气把自己这些天收集到的都说了出来。
曲毓琬听完,长抒了一口气。
“还有其他的吗?”曲毓琬期待赵七郎还能说点什么。
“还有人说,皇上不放曲峻原,他竟然大着胆子违抗圣旨,带着他的家眷偷偷跑了,从此就没人知道他的消息了。”
“你这消息可靠吗?”曲毓琬不相信爹爹会抗旨不尊,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摘星教的原因。
可是按常理,爹爹呆在京城,比在乡野更有条件和摘星教对抗,那他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呢?
赵七郎也是打听来的,毕竟十几年前的往事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个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尽力了。”赵七郎这段时间认真打听着这件事,脸来看玉檀都没顾上。
他想早点拿到钱,赎玉檀出去。
“不过,他们都说当年和曲峻原最要好的是魏昭,可惜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不然你去问他,一定比这样打听要快。”
“魏昭?就是威远将军的父亲?”曲毓琬听爹爹提起过。
“对,可惜你来迟了两年,不过,要是你能见到威远将军,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
赵七郎替曲毓琬出的这个主意,让曲毓琬胸口闷闷的。
“好吧,我这就给你银子。”曲毓琬打开自己的梳妆匣,把刚才准备好的五千两银票塞在赵七郎手里。
“说好的帮你赎玉檀的,剩下的三千两,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曲毓琬不能让赵七郎就这么容易得到玉檀,越是不易,越是珍贵。
赵七郎没想到,曲毓琬会这么爽快的给自己这么多银子。
“玉琬姑娘,这样不妥。我就是跑跑腿,动动嘴皮子,要不了这么多银子。”他把银票放在桌子上,起身打算离开。
曲毓琬拉住他的袖子,“七郎拿着,你给我的这些消息,在我这里值这么多,你不必推辞。”
“你究竟是谁?”赵七郎转身盯着曲毓琬,在她耳边低问。
曲毓琬一愣,立马回盯着赵七郎,放开他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小心。”赵七郎的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曲毓琬很感谢他。
“我会的。”曲毓琬点点头,打开门送赵七郎出去。
赵七郎走了之后,曲毓琬坐下分析他刚才的话。
当年,爹爹究竟经历了什么?有谁知道这事情的内幕吗?
钦天监主簿,是唯一的线索了。
二十年过去了,钦天监的主簿不知道换了多少了。当年和爹爹发生矛盾的,不知道是哪一位。
那人是谁不难查,但他和爹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真的不好查。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活着还是死了都不一定呢。
“要是我和钟离楚桐只是普通的相互欣赏,我还可以找他帮我的,可是怎么现在让我找他帮忙我会觉得是我利用他呢”曲毓琬初到京城,认识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能帮自己的就更没有了。
赵七郎虽是官家之子,但他本人对仕途并无兴趣,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钦天监的秘密。
“魏卿尘,你死哪去了!”能帮自己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魏卿尘了,可是这个死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以他这一世对我的态度,他管不管我还两说呢,我怎么能确定他就会帮我呢?”想起他和自己唯一的一次见面,曲毓琬的心里没了底。
现在的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而已,和芸芸众生没有区别。
他和自己说过的话,哦不,是字,扳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下来!已经移走了,下来!”这是那天在山上的草屋前魏卿尘对自己说的,也是他仅仅和自己说过的几个字了。
“哼哼,还真是数的过来呢。”曲毓琬想起那天自己挂在魏卿尘身上,当时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就是他的冷漠,让自己很失望,但是又在意料之中。
那时候,爹爹还在,二娘还在,小桃子也整天像个管家婆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叨叨。
曲毓琬趴在桌子上想着,心紧紧缩着,疼的厉害。只是她没有哭。
“不管用多久,五年,十年,甚至这一辈子,我都会找到真相,给你们一个公道的。”曲毓琬握紧双手,手里的桌布被她抓成了一团。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结识一些人,然后选出可以接触到钦天监还不显刻意的,先查清楚当年爹爹的离开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这么看来,着醉春楼倒是来对了,这里的客人里不乏在朝中任官的,现在,就看自己能和他们结交到什么程度了。
“可是,万一再出现钟离楚桐那样的怎么办?”曲毓琬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欠情债。
“管不了这些了,赵爹爹才最重要。”曲毓琬坐在大铜镜前梳好头发,插上一支大珠簪子,在后面带上一朵大红牡丹,穿上玉檀送的那套大红色绣黑金牡丹的裙子。
“曲毓琬,出去吧。”她站在同金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打开门,曲毓琬出去站在栏前看着楼下的大厅,大厅里人声熙攘。
一人抬头看见了楼上的曲毓琬,挥起袖子和曲毓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