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不顾大门外的叫骂声，把曲毓琬按在梳妆台前替她洗好脸，梳好头发。

“哎呦，玉琬姑娘，我的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家的大门都有要被人家拍掉了，你还在这里梳妆？”

蔡妈妈阴阳怪气的冲进曲毓琬的房间，拨开玉檀就要带着曲毓琬出去。

“妈妈慢着，玉琬不管怎么说都是您的姑娘，赚的钱都是妈妈收的，妈妈可得替她多担待点儿。”

玉檀看蔡妈妈要把玉琬推出去独自承担外面的叫骂，追上去对蔡妈妈说道。

蔡妈妈瞪了玉檀一眼，“你有时间说这个，快收拾好了出来帮衬帮衬她！”

明明是自己养大的姑娘，现在胳膊肘往外拐，维护一个认识了不到百天的外人，把自己这个妈妈看的这么不堪，蔡妈妈对玉檀的好感落了一大截。

玉檀和曲毓琬相识虽然不久，但受曲毓琬的影响却不少，要是换了以前，她是不敢为了任何人去顶撞蔡妈妈的。

但是现在，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顺从就能得到的，还有些东西比利益更珍贵。

玉琬对自己的那份情谊，值得自己为她冒这个险。

玉檀没说什么，拉紧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穿衣梳妆。

等她输了个最简单的低髻出来时，曲毓琬正站在大门口，面对着对面的一群女子的谩骂和质问。

玉檀细看，这群女子的前面是兰香院的桃华姑娘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子，看着女子的打扮，应该也是哪个楼院里的姑娘吧。

蔡妈妈只是站在玉琬旁边，并不作声。

“桃华姑娘，有事你可以进来咱们好好说的，你一大早的带人上门骂我妹妹，这恐怕有损姑娘的名誉。”

玉檀站出来，把曲毓琬护在身后。

这一刻，曲毓琬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初见时就帮了自己的女子，是如何克服心里的怯懦，站在前面护住自己的？

玉檀还是那个玉檀，却不是初见时的那个玉檀了。

曲毓琬想起昨天魏卿尘一次又一次的说的“这样的地方”，现在她对这样的地方并不感到低贱，因为这里，有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姐姐，你且退后，让桃华姑娘说完。”曲毓琬无视桃华和张锦媱的谩骂，把玉檀拉到了后面。

玉檀怕对面的人一冲动对玉琬动手，玉琬再把人家打一顿闹出乱子来，就对着桃华身边的张锦媱说道：“这位姐姐，我们都是同门姐妹，有话咱们进去慢慢说，不要在大门口吵好吗？”

张锦媱一看一个清楼女子对自己称姐道妹，还说什么同门姐妹，气的跳了起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可不是什么你的姐妹，本小姐是官家女子！”

一句官家女子一出口，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女子们纷纷指点她。

“一个官家女子来为难一个青楼女子，这是仗势欺人吧。”

“官家女子，果然和咱们不同，你看她那跋扈样子！”

“这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呀，怎得比江湖中的女侠还要威武？”

张锦媱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她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褒扬，于是愈加气焰嚣张起来。

玉檀一看是管家女子，恐怕就是桐郎的那个定亲对象了。

“小女子失言，还望小姐不要计较。”玉檀上前微微点头，算是给张锦媱一个歉意。

谁知玉檀的作为，成功吸引了张锦媱的注意力，她好像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转身就抓着玉檀骂了起来。

玉檀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竟然帮了玉琬。

“进去，进去。”玉檀悄悄推了曲毓琬一把，示意她进去躲起来。

谁知一旁站着的桃华看出了玉檀的企图，“张小姐，我们今日来，不是来教训她的，而是教训她的。”

桃华指着曲毓琬提醒张锦媱，她们今天的目标是曲毓琬而不是玉檀。

张锦媱经桃华一提醒，才发现自己跑题了，可是这么多的人看着，着难道不是在说自己抓不住重点吗？

于是张锦媱恼羞成怒，“本小姐只是顺带教训一下这个婢子，有什么不可以？”

“张小姐，大事为重。”桃华听张锦媱说玉檀是个婢子，她的心里不是很舒服，自己和玉檀一样的出身，玉檀是个婢子，那自己在张锦媱眼里不也是个婢子吗？

曲毓琬一直静观她们的一举一动，她发现这两人其实也就是乌合之众而已，并不难对付。

“不知桃华姐姐和张小姐一大早来我门前叫骂，是什么原因，就算是挨骂，也让我明白明白到底我哪里做错了，惹得两位这样不顾仪容。

要是因我而损害了桃华姐姐在这条街上的贤名，和张小姐官家贵女的风度，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了。

所以清二位告知，玉琬到底错在哪里，玉琬好负荆请罪，解开二位的郁结，也好保住两位的好名声。”

曲毓琬此言一出，玉檀差点笑出声来，桃华气的一口银牙咬出咯咯声，唯有张锦媱以为曲毓琬这是屈服于自己的官家贵气了。

张锦媱看玉琬笑嘻嘻的在自己和桃华面前低眉顺眼，又是认错又是负荆请罪的，以为她这次不敢像在慕西山那样对自己无礼。

毕竟那次有钟离楚桐为玉琬撑腰，今天钟离楚桐可不在这里。

“玉琬，你今天要是乖乖给桃华姑娘道个歉，并当着大家的面做出允诺，再也不去勾引魏大将军，我就放过你。”

“张小姐果然是大家闺秀，这虎狼之辞说的如此轻松自如，叫我们这些清楼女子真是望尘莫及呀。”

曲毓琬抬起衣袖掩着鼻子，羞羞怯怯说道。

周围的女子立马小声议论起来。

“这官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勾引这样的词都能当众说的如此平常，看来是深谙此道呢。”

“看这官家小姐的品行不过如此。”

“咱们可真是没见识呀，人间官家小姐现在都如此奔放了，咱们还是规规矩矩在这里唱曲儿卖艺，难怪我们入不了上流。”

女子们低言细语议论着，张锦媱才知曲毓琬把自己的话放大了，让人笑话自己。

“你过分！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今日你又让我出丑，我定然饶不过你！”张锦媱气的直跺脚，就差扑过来打曲毓琬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