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尘拉着曲毓琬进了自己的卧房,伸开双臂闭上眼睛直直立着。
“干什么?”曲毓琬看着眼前等着享受的魏卿尘,心想着家伙还上瘾了怎么的?
“替我脱朝服,热死了。”魏卿尘确实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今年这天就是热,到这时候还是不见清凉,这是要热到什么时候?”曲毓琬一边替魏卿尘解开朝服上的带子,一边说道。
“再过个四五天,下一场雨,就不热了。再过个十来天,就凉快了。”魏卿尘把脱下来的朝服拿进里间,在后面的衣架子上挂起来。
“对了,你今天上朝看见钟离楚桐了没有,他爹说他跑了。”
“见了,我正要和你说他,他被降职了,降成鸿胪寺少卿了,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魏卿尘换上一件轻薄的外袍,看着顺眼多了。
“是不是因为我?他上一次是偷偷跑出来跟我们去的三苗。”
“放心,是他爹在朝上亲自请求皇上降的,可能是想逼着他回家。我听人说,钟离走了之后他爹去皇上那里替他求情了,所以皇上没打算罚他。”
“那就好,要是他为了我被皇上责难,那我就欠他太多了。”曲毓琬现在就想去看看钟离楚桐,他被降职了他也许不会难过,但他和他爹闹了别扭,他肯定不好受。
“那你看他还好吧。”曲毓琬跟在魏卿尘后面,从上房里出来,坐在亭子上乘凉。
“我看他没事,他那个人,就是有事也要硬撑着。”魏卿尘拉过曲毓琬的手,握在手心里。“你不要对他太好,太好了,他会产生错觉的。”
“知道了。可是他是因为我才丢的官职,我总要去看看吧。”曲毓琬不能做那没良心的人。
“还有件事,我要和你说。”魏卿尘这回有点严肃。
“你说。”
“夏季水草丰茂,北鞑的牛羊很是肥壮,所以北鞑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昨晚的情报,他们袭击了北疆的好几个村子,抢走了所有的粮食和青壮年男子。”
“他们连人都抢?”曲毓琬以为他们只抢东西的。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一见到大周的孩子,都会杀死,他们以这种方式减少我们的人口数量。他们还会抢边境的妇人,带回去给他们生孩子。男孩就给当地人收养,女孩就,扔了。”
魏卿尘说起这些,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并没有太多感情。
可是曲毓琬听到这些,简直是一种震撼。
“那你,是不是要出征?”
“今天朝上有人主战,有人主和,皇上也还在考虑。”
“那要是打起来,我们有多少胜算?”曲毓琬是主站的,人家欺负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前,一味的忍让只能助长他人气焰,让他们变本加厉。
“这两年粮食收成还好,要是打起来,我们有六成胜算。要是等到秋后再打,我们就有七成的胜算了。”
魏卿尘其实也是主站的,但是今天在朝堂上他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因为舅舅上朝前就叮嘱他,皇上现在圣心难测,说话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直白了。
“魏卿尘,你看我怎么样?”曲毓琬在魏卿尘面前做出立正的姿势,挺胸抬头站着。
“今天很好,这身衣服你穿着很合适,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了。”魏卿尘拉着曲毓琬的手,要她坐到自己跟前。
“你弄错了,我说的是你看我是不是一个好战士。”曲毓琬从魏卿尘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依旧站得笔直。
“你在家等我,等我凯旋了,咱们,一起过年。”魏卿尘想说等自己凯旋了,他们就成亲的,可是大白天的,他不好意思。
曲毓琬才不干。“你去和人拼命了,我怎么坐的住?”曲毓琬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看着池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不知道边境怎么样了呢。
再说了,自己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军,这次要是上了战场,以她的武功,一定能赢得一官半职,到时候有了自己的人,寻找爹爹也就有了人手。
自己带人办事,万一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也不会连累到魏卿尘。
现在魏卿尘不让她去,她肯定要不开心的。
两个人默默坐着,各想着各的心事,直到剪风叫他们来吃饭。
“先吃饭,然后我带你去见钟离。”魏卿尘拉起曲毓琬的手。
意见不合归意见不合,饭还是要吃的。
“魏卿尘,你说我爹爹会不会就在京城,只是我们灯下黑,找不到他。”曲毓琬坐着想了很多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爹。
“我一直在派人查,相信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消息的,你不要急。”魏卿尘握着曲毓琬的手,心想事情一定不要和自己猜测的那样,曲伯父在那个得罪不起的人的手里。
“抓爹爹的人要的可能是我,要是我以爹爹的女儿的身份出现,说不定就能引蛇出洞,把那人给调出来。”
这个办法曲毓琬想了很久,但是对方是谁她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他也不知道,贸然出去,说不定救不出爹爹,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不行,你这样做,曲伯父不会同意的,你再等等,我说不定就能找到曲伯父了。”
“好,我听你的,但你得让我跟着你上战场,我不想做一个站在你背后的女子,我要和你并肩而立,你明白吗?”曲毓琬不知道魏卿尘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但她可以慢慢让他接受。
“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姑娘,可是保家卫国一直都是男人的事,你不应该承受那样的痛苦。”魏卿尘心里,曲毓琬一直都是那个襁褓里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妹妹,怎么能去经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
“你知道妇好吧?”
“知道。”
“她是女的吧?”
“是。”
“那我为什么不能?我愿意成为大周的第一个女战士,不行吗?”
“大周律法,女子不得入军营,违令者斩。”魏卿尘可不想曲毓琬没有死在敌军的弯刀下,却死在了大周的律法下。
“我可以扮成男的呀,你看我扮成男的谁能看出我是女的?只要你和丁壮,樵义夫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到时候你给我一个单间,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