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现在就怕哪天阿哥不要我了，我又要无处可去了。”龙施撅着小嘴，很是担忧。

“这个你不用担心，依我看，你阿哥这辈子都不会不要你的。”对于这一点，曲毓琬很有信心，钟离楚桐是个侠肝义胆的人，答应了的事情不会反悔的。

曲毓琬和龙施闲谈了一会儿，就去看了赵七郎，他的母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着手买座小院子，和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了。

等到曲毓琬回到醉春楼，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妹妹，昨晚，你没事吧？”玉檀自知昨晚故意丢下玉琬是自己不地道，可是魏卿尘保证了他要娶玉琬为妻，玉檀很乐意给他们制造机会。

“没事，左不过就是骂我一顿，嫌我没有女孩子的样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我也没放在心上，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没事的。”

“那昨晚，你住在哪里？”其实这才是玉檀真正关心的问题。

“大将军府那么大，随便找了间房就睡了。”曲毓琬听出了玉檀的话外之音，但她就是假装听不懂。

“那就好，那就好。昨晚担心的我一晚上没睡好。”

“姐姐不用担心，魏卿尘那个小屁孩儿，现在还不是你妹妹我的对手，我和他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他。”曲毓琬一个当了妈的，还搞不定一个未经情事的魏卿尘？

笑话！

“好好说话！你总是这样言语粗俗，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玉檀对曲毓琬说粗话这件事真是头疼，带的自己有时候也会冒出那么一两句粗话来。

“姐姐不要嫌弃我了，我很快就要离开姐姐，去别的地方了。”曲毓琬在路上想了很久，决定今晚和玉檀说清楚，自己要离开的事。

“你去哪里？”曲毓琬是第一个让玉檀敞开心扉的人，玉檀不想她总是漂泊。

“有些事情要去做，做完了我还会回来的，姐姐不必担心。”

“那魏大将军知道吗？”

“知道，等我回来了，说不定姐姐就能喝到我们的喜酒了。”曲毓琬觉得这种事情正大光明，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那好，姐姐等你回来。”玉檀是个现世安稳的，她无法想像那种总是漂泊的日子，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曲毓琬和蔡妈妈说好了自己过几天就要离开的事，还把自己编写的一本箜篌技法教材送给了蔡妈妈，就算是对自己违约的补偿吧。

因为曲毓琬要离开了，所以蔡妈妈这几天晚上给她安排了大量的演出，算是和客人们告个别，省得像上次一样，大家追着蔡妈妈要玉琬姑娘。

魏卿尘这几天忙于军务，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看曲毓琬，曲毓琬也很庆幸他没有来，否则又要婆婆妈妈的教育自己。

倒是钟离楚桐每晚都来，有一晚还带着龙施一起来了，把龙施乐的，跟在钟离楚桐后面说个不停。

五天之后，下了一场大雨，天气一下子凉了下来。

曲毓琬看着高远起来的天空，和昨天真的不一样了，秋天来了。

曲毓琬一大早就收拾好了包袱，把一些首饰和衣服留给了玉檀。

她此番要去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用不上的。

从醉春楼出来，曲毓琬回头看了眼那个高大的门楼，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犹在眼前。

“要不是张锦旺那个混蛋，我还遇不到这么好的姐姐。”曲毓琬嘴角上扬，冲着窗户后面的玉檀和姐妹们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三天前，招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周。

皇上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这次要大肆远征，一举把北鞑赶出草原，赶到更北边的地方去。

大周二十年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了，军营里的大多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毛兵，所以皇上下令，这次要在全国征兵，十六岁以上的都可以入伍。

曲毓琬拿的是钟离楚桐这几天加急给她办好的户籍，上面按照她的指示，她叫玉琅，家里还有个妹妹叫玉琬。

昨天曲毓琬就把自己身上的银票分开存在了几个不同的钱庄里，今天身上带的只有几套男装和两双鞋袜。

她来到城门口的征兵处，这里挤得人山人海。

“让让，麻烦让让。”曲毓琬挤开人群进去才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真正来征兵的倒是不多。

在人墙里面，城墙下围着一圈士兵，这才是真正的征兵场所。

前面拍着的队伍并不长，曲毓琬数了一下，大概也就是六七十人。

她站在最后面排好队，等着登记。

“哎，这都是些傻孩子，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这些孩子都可惜了？”曲毓琬身后不远处，一个老人和另一个老悄悄说道。也就是曲毓琬内力好，才能听得到。

“就是，打赢了享福的是那些有钱人，打输了送命的是我们，人家当官的照样享受。”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曲毓琬听着大概就是抱怨赋税繁重，百姓吃不饱饭的事。

曲毓琬看了眼前面的队伍，里面年龄最大的大概有四十岁了，小的就和自己差不多。

四十岁上战场，这不就是和花木兰的父亲一样吗？

终于到了曲毓琬，旁边的当兵的拿走了她的包袱。“这是什么？”

“衣服。鞋袜。”曲毓琬站得笔直。

曲毓琬递上自己的户籍证明，执笔的军官登记好了，曲毓琬就跟着替她拿包袱的那个士兵去了暂时的安置点。

曲毓琬呆在登记处后面的那间房子里，和那些和她一起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你为什么来当兵？”曲毓琬看着那个年纪最大的，可能有四十五岁左右了，这上了战场，不就是炮灰吗？

“你说呢？”这人很不友好。

“你别上火，我这不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吗？”曲毓琬不明白人家为什么上火。

“要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来干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现在，真的难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吗？”曲毓琬声音很轻，刚才在外面就有人这么说，现在里面的人也是这么说，曲毓琬不得不怀疑大周的现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