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中秋,天气还不算太冷,人们就这样了,等到入了冬,到了数九寒天,这日子怎么过?”曲毓琬看着身边走过的人们,忍不住担心他们的命运。
他们中有的人,很可能就过不了这个年。
“人间疾苦,不是你和我能彻底改变的。”魏卿尘在曲毓琬的肩上拍了拍,拉着她往后退了一点,站在路边等着自己家的军士。
“谁说的?只要我门齐心协力,所有的人都去改变,我们最起码能让大家吃饱穿暖,冬天有个暖和的所在吧。”曲毓琬并不认同魏卿尘人间疾苦的说法。
人间疾苦是真的,但这不是我们不去改变,强忍痛苦的理由。
“难道你想造反?把皇上推倒了自己做天下之主?”魏卿尘低头在曲毓琬耳边提醒她这没有那么容易。
“未尝不可。”曲毓琬认为,为政者就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既然你在那个位子上为祸人间,那被取而代之只是迟早的事。
可是魏卿尘不敢这样想,李家的天下是魏家镇守多年的,如果有人要推翻它,不就是要推翻魏家几代人的战果吗?
“琬儿,不可胡说,这是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为天下人谋福是大逆不道?你的道到底是哪个道?”曲毓琬生气了,这是她和魏卿尘重逢以来,第一次对魏卿尘生气。
没想到是因为天下之事,大道之理而生气的。
魏卿尘没想到曲毓琬突然就生气了,他一时间有点不能理解。
是啊,自己的道到底是哪个道?是为天下人谋福祉吗?看来并不全是。
以前他认为自己驰骋疆场奋勇杀敌就是为了保护百姓,可是现在百姓被李元所伤,自己怎么就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呢?
就因为李元是大周的主人,魏家的君主。
看来,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真的是不如身为女子的曲毓琬的。
于是魏卿尘默默站在一边,心里不由得佩服起身边这个女子。
她穿着男装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心里又装这天下,魏卿尘突然觉得这个女子比自己更加适合做魏家的主人,怪不得才短短半年,军士们和村子里的妇人们就这样爱戴她。
“你别生气了,是我想错了,你说得对。”魏卿尘整理好曲毓琬刚才垂到一边去的披风,主动向她认错。
“真的?”曲毓琬才不相信魏卿尘这么快就能想通。倒不是说他想不明白,而是一个人的三观是从小就形成的,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变观念,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真的,大道至简,对人来说,穿衣吃饭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也是最大的道理。你说得对,为天下人谋福,才是我们该做的。”魏卿尘笑了,这么多年一直束缚着她的那根绳子断了,他顿觉身轻如燕。
“这才对嘛,到额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退缩。”曲毓琬重新拉起魏卿尘的手,和她并肩而立。
“琬儿,说不定在我们之前,就有人能做好我们想做的事情呢。”
“那样最好,希望赵王能做好这件事,省的我们担上天下的重任。”
他们夫妻都不看好太子,太子懦弱无能,唯唯诺诺,根本就不能但此重任,只有赵王心性纯善,又骁勇善战,他才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他现在有点单纯,需要历练。
不过魏卿尘和曲毓琬相信,终有一天赵王会成长起来,担起天下的重任。
军士们选好了他们需要的牛羊和鸡鸭,陆陆续续走过来到魏卿尘这边集合。
等到他们全部回来,魏卿尘派了三个人去他们住的客栈牵马,其他人先往城门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很是热闹,满车的牛叫羊叫声,甚至有鸡把鸡粪拉在了军士的身上,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中午他们在路边停下来吃干粮,从远处飞奔来一队人马,在路上扬起一连串的尘土,呛得曲毓琬练练咳嗽。
“讨厌!这都是些什么人?”曲毓琬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骂道。
“夫人,要不要去教训他们?”几个年轻的军士看见夫人生气了,想要为夫人去出口气。
“算了,他们看着像是皇家的人,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曲毓琬问身旁的魏卿尘。
“应该是越王府的人。”魏卿尘熟知皇家的标志,这些人就是越王李伷的人。
“对,就是越王府的人,可是老爷,他们来着穷乡僻壤干什么?”一个军士问魏卿尘。
大家都等着魏卿尘回答,可是魏卿尘也不明白,不干政事,不问军事的越王来这里干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越王把自己的生意延伸到了这种穷乡僻壤。
“大概是来建药栈的吧。”看来越王殿下对钱是真的爱,连这穷乡僻壤都不放过。
“但愿如此吧。”曲毓琬喝了一口水,看着已经远的看不见的人马说道。
其他人没有再说什么,都默默的吃着自己的干粮。
魏卿尘何尝不明白,越王殿下表面上看着喜欢吃喝玩乐,爱财如命,可是谁又能肯定这不是他的伪装呢,
自古以来,皇家子嗣那个真的甘心一辈子屈居人下?
“你在想什么?”曲毓琬问正在沉思的魏卿尘。
“我想,我们回去后要加强耕作和练兵,不管风云怎样变换,我们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好,那我能不能像你提个建议?”
“你说。”
“我看大家晚上也没什么事做,咱们的军官里也有人读书识字,可是大多数的军士和军官是不识字的,这对我们的整体素质有所拖累,所以我想挑出一部分人加以培训,作为教官教大家都识字,就在晚上进行。”
“这样是好,可是他们都野惯了,我怕他们不愿意。”
“没事,他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只要你给他们下了命令,他们会服从的,只要他们度过了第一个月,就会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曲毓琬看了眼身边的这二十几个年轻人,他们只是默默吃着自己的。
你们夫妻商量的事,我们可没听见,到时候大家不愿意的时候,我们可不知道这事是夫人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