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魏卿尘把曲毓琬昨夜的命令传达下去,军引种一片哗然,牺牲了的将士还等着回家呢,怎恶魔突然就不回去了?“大将军,可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变化,咱们回不去了?”有耿直的将军直接问了出来。
“是,也不是。”魏卿尘站在云城戍边校场的点讲台上,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模棱两可的口吻在点讲台上说话。
“什么意思啊大将军,京城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又要把副帅带走?”下面的将军是个急性子,等不得魏卿尘犹豫。
“皇上在宫里的小寿山修建祭星台,又派人在灵虚国的灵台城里以修建货栈为遮掩,重新修建了一座祭星台,这座修建在灵台城里的,才是真正的祭星台,比在小寿山的还要庄重豪华,费用自然也就更多。”魏卿尘握着手里的佩剑,想起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对李元失望透了。
“什么?皇上这是要真的,那咱们副帅祭星?”下面的祁老将军一听火冒三丈,一个女娃娃为了百姓尚且在战场上出谋划策冲锋陷阵,你个做皇帝的却要拿这样的女娃娃去祭星,实现那虚无缥缈的妄想,实在是叫人不能苟同。
“大将军,反了吧!”谢启明想起谢家军那几个被李元借故下了大狱害死的将军,再也不想为了这样的皇室而战了。
那几个将军说是目无法纪违反军规,可是谢家军谁人不知那是李元为了剪去谢家军的羽翼找的借口。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怕谢家军有朝一日和魏家军一样功高震主,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反了!反了!”下面的将士们喊声震天,坐在较长旁边院子里的曲毓琬都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喊声。
“将士们!眼下咱们大战刚刚结束,所幸剩下的粮草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咱们先在这里养伤,剩下的事情从长计议才好。皇上不日就会从京城启程去往灵虚国的灵台城,届时大军再决定去向。”眼下京城不宜回去,魏卿尘只好让将士们先在云城驻扎。
这样如果要去往灵台城也近一些,还能震慑那些逃跑的北鞑人,一举两得。
早上没有受伤的将士和云城百姓一起在云城以南的树林边挖好坟,下午魏卿尘和曲毓琬亲自带着全军将士把战死的兄弟们从城里搬出去,在朝南的树林边埋葬了。
尸骨还能辨认的,就在木头做的墓碑上写上名字安葬了。
尸骨不能辨认的,还有和王老将军一样尸骨无存的,只好把残肢断还掩埋之后写上战死之后没有尸骨的将士的名字,到底哪座坟里埋得是哪个人,已经不重要了。
谢启明亲自给王老景俊立了一个衣冠冢,用谢家祖传的宝剑在墓碑上刻上了王老将军的大名。
等所有战死的将士都入土为安后,原本荒凉的城南小树林便陡然变成了一大片黄橙橙的土丘。
魏卿尘站在最前面,和全军将士一起唱起了曲毓琬为魏家军作的军歌,曲毓琬命人取来一家箜篌在边上为战死的将士献上最后一曲。
“披甲带钩奔赴沙场
拼死杀敌保卫疆土
醉里看身后万家灯火
寒光照铁衣带刀戍守
......
马革裹尸何惧
战死沙场忽如归”
豪迈雄壮的军歌响彻山河,一曲终了曲毓琬早已泪流满面。
这里埋着的,谁不曾经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可是如今,他们只剩下了一抔黄土。
“将士们,咱们在这里舍生忘死保家卫国,可是皇上和越王却在后面搜刮百姓妄想成仙视人命如草芥。咱们怎么办?”曲毓琬用衣袖擦干眼泪,一把举起手里的箜篌在地上摔得粉碎,那琴弦还在来回颤抖。
“反!反!反!”将士们举起拳头喊得响彻云霄。
“好,既然李家皇室已经从跟上烂透了,既然皇上已经不顾百姓的死活了,那我们也就不为他李家效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效忠我们自己,效忠我们身后的父母妻儿。
可是我们发了李家皇权之后,总要建立自己的国家,有一个人能领导着我们的新国休养生息,让百姓安居乐业。
曲毓琬虽是女流之辈,但是曲毓琬自信能让天下百姓吃饱穿暖,使病者有所医,饥者有所食。
在这大周最北边的云城,我曲毓琬自立为女帝,愿意追随者请呐喊三声!”
曲毓琬一番话说的将士们热血沸腾,可是大家都以为曲毓琬要腿上帝位的是魏卿尘的时候,曲毓琬竟然说要自立为女帝。
这大周,可从来没有女人做过皇帝。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这段时间都知道,曲毓琬把红药川治理的井井有条,那里只用了短短几年就从荒芜的魏家祖地变成了米粮川。
这一路上的军粮,不是曲毓琬从红药川带出来的,就是曲毓琬从灵虚国借来的。
这些将士里面,魏家军是最清楚这些的。
“曲帅!曲帅!曲帅!”魏卿尘首先喊了三声。
将士们见魏卿尘自己都推举曲毓琬称帝,也就随着魏卿尘喊了起来。
大势已定,全军回到云城后,魏卿尘给自己留在京城的舅舅穆逢春写了一封信,命令丁壮亲自送去。
曲毓琬也给钟离楚桐和赵七郎各写了一封,丁壮一并带去了京城。
“夫人,阿古诺不肯赴死,说要再临死之前再见夫人一面,否则他就不肯上路。”魏卿尘派去了结阿古诺的将军来报。
“不肯赴死?那也是他不肯就行的?”曲毓琬放下手中的炭笔问道。
“别生气,他至少是个王,临死之前有这点要求不过分。”魏卿尘按着曲毓琬的肩头笑道,“你如今实要做皇帝的人了,应该大度一些才是。”
“魏卿尘,你还是不是我的丈夫?”曲毓琬本来就是怕魏卿尘吃醋才不去的,现在魏卿尘反而劝起她来了。
“好,让他等等,我马上就到。”曲毓琬打发了将军出去,转身看着等着看戏的魏卿尘一眼,“走吧。”
“我就不去了,他都要死了,万一想说点什么我不想听的话给你听呢。”魏卿尘笑道。
“魏卿尘,你猥琐!真是可惜了这副浩然正气的好皮囊。”曲毓琬笑着骂道。
“好好好,你别生气,咱们一起去就是了。”魏卿尘拉着曲毓琬坐下给她拢好散落的一缕头发,两个人一同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