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最终还是停了。
此时,吴宁和吴黎、吴启坐在房檐下,看着草檐上的积水滴答滴答的往下留。
虎子也在,不过这货已经倚在土墙上,半梦半醒的流着哈喇子了。
“你真相中秦妙娘了?”
吴启瞅着吴宁,“不仗义啊,那可是我的女人!”
“得了吧你!”吴黎瞪了他一眼,都没用吴宁张嘴。
“谁还不知道你,见一个就相中一个。都让着你,我和老九得打一辈子光棍儿。”
“你不是还有李四娘吗?”
“对啊!”吴启还挺有理,“李四娘娶回来做妻,秦妙娘可以做妾嘛。”
“滚!!”
吴黎一脚踹在吴启的矮凳上,要不是虎子在一边儿挡了一下,吴启差点坐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
虎子被撞醒,迷迷乎乎就开始咋呼,“人呢?给我追!”
三人一翻白眼,竟特么马后炮。
刚刚他们三个把孙伯安踹地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往上冲呢?
倒是孙伯安好汉不吃眼前亏,落荒而逃的时候,吴三虎这货抓起一把泥巴甩了出去。
“动我兄弟,弄死你!”
“说正经的!”吴黎板起脸来,瞪着吴启,“这回不许跟老九抢!”
“嘿嘿。”吴启谄媚讪笑,“哥怎么还当真呢?”
“想来想去,我觉得吧,像秦妙娘那种清清冷冷的,还是不太适合本公子,还是李四娘好。”
“欢实!老是笑,还有两个小酒窝,那叫一个勾人。”
“哼!”吴黎冷哼一声,“那虎子也挺欢实,你娶了吧。”
“他不行。”吴启嫌弃地斜了一眼虎子,“长的丑,还又懒又能吃,这辈子估计嫁不出去了。”
虎子不服气:“俺娘说了,能吃是福。”
“一边去!”
见吴宁目无焦距地望着山下,吴启捅了捅他。
“还想呢啊?我跟你说哈,想归想,可是祖君和我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还是悠着点吧,毕竟是商户,以后麻烦着呢。”
吴宁收回目光,“我是个逃户,还不如商户。”
“那可不一样。”吴黎接过话头,“你说你识文断字儿的,脑子又好使,还有四伯的关系在那儿摆着。”
“等哪年皇帝他老人家一高兴,大赦天下,你不但能落了良籍,兴许还能考个官儿当当呢!”
“”吴宁不说话了。
门户之见,在这个时代是绕不开的话题的。可是,缘份这个东西,一但来了,谁又能说得准呢?简单的一个门户就挡得住的吗?
好吧,缘个屁的份?
吴启他们说这些也不着边儿,因为现在吴宁自己也搞不清楚,刚刚对孙伯安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说是缘份吧?这东西说不清,也摸不着,也许就是突然见着个漂亮的起了色心,过几天就淡了。
你说是见秦妙娘被自己欺负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生负罪感吧?好像也不是,吴宁自认还没那么圣母。
可是,一想到孙伯安那个二愣子惦记秦妙娘,吴宁就有压不住的火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立下这么个。
关键是,这特么是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啊。
先不说能不能跨过老祖君、丑舅,还有四伯这道坎儿。
人家秦文远那么大的家业,能不能看上他这个山沟里的穷小子还是个事儿呢。
更无解的是,秦妙娘要是知道吴宁是装瞎,完了还赖在屋里不肯走,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吧?
“唉,躁动的青春,少年维特的烦恼啊!”
“啊?”
边上的三个兄弟不由一怔,“老九说啥?维特是谁?”
吴宁烦的很,敷衍道:“一个为爱殉情的傻叉!”
另一边。
秦文远自打开始下雨这心就没放下过,恨不得恨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怎么就挑了这么个破天气让自家闺女出城呢?
吩咐秦福备上青檐小轿,顶雨出城,迎上一迎。
后来见秦福久久未归,雨势渐歇,干脆亲自出城去迎了。
一直迎出城二里地,终于看见秦福和两个下人抬着小轿往回走。
秦文远上前披头就是责备:“让你坐轿,偏是不听。好了吧?看下回长不长记性!”
秦妙娘坐在轿中发呆,抬眼见自家爹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下来了。
“爹”
秦文远心头一紧,“怎么还哭上了?行行行,爹不说了,爹不说了。”
招呼秦福,“快走快走。”
自己则是跟在轿旁一路陪着。
“怪爹,早间就应该想到,今日可能下雨。”
秦妙娘不说话,缩在轿中,面无表情。
秦文远就纳闷儿了,不对啊,这是肖道人的卦相不好?否则只是稍微淋雨就淋成这样儿?
“妙娘,肖道人是不是说什么了?”
秦妙娘茫然摇头,“肖道长不在观中?”
“啊?”
“那你没见着肖道人?”
“可不是嘛!”
香兰在一旁插嘴,“好叫主家知道,不但没见着,还让雨阻在野地里了呢!”
“啊?”秦文远大惊,急忙掀开轿帘,“闺女,没着凉吧?”
秦妙娘从吴宁家出来的时候雨还没停,衣裳有点发潮,现在确实有些发冷。
可是见父亲的关切之态,又不想他太过担心,淡然一笑,“爹爹放心,没香兰说的那般不堪。”
“寻翠居有一夫人好心收留,没淋雨。”
“”
哪成想,本来是想让老爹放心,结果这句实话说完,秦文远更不放心了。
“什么!?你去了寻翠居!?”
“嗯。”
秦妙娘轻轻点头,父新之前确实说过让她离寻翠居远点。可是当时形势所逼,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坏了,秦文远这个难受啊!
怎么越不希望什么,越来什么!?
拍腿急道:“不让你去,结果还自己送上门儿去了!殊不知寻翠居那个吴九郎岂是少油的灯?”
“你没吃亏吧?”
秦老爷现在已经深陷臆想无能自拔了。
“吴九郎?”秦妙娘眉头深锁,“女儿不知道谁是吴宁。”
“避雨之时,只一妇人和一眼盲少年,不知那吴九郎是哪个?”
至于和那眼盲少年在屋里发生的事,秦妙娘没说,更不敢说。她实在没脸面和父亲说起今日的不堪。
而秦文远也根本没兴趣听什么下面的话:
“眼盲少年?那就不是了”
心中大定,“如此甚好,只要不是那吴老九,别人倒还好说!”
。
今天只有一章,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