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好好的米碾让这帮小兔崽子糟蹋成这个样子,老祖君怎肯罢休?
“祖君且慢,我有话说!”
吴宁事出有因,自然要为自己辩护一番。
“无甚可言,看打!”
然后,辩护无效。
一个老头儿追着三个娃娃绕着乌黑的碾子就转起了圈儿。
虎子胖跑的慢,被祖君的大棒子招呼得那叫一个欲死欲仙。
抱着脑袋,“祖君饶命,不关我的事啊!”
他就是个从犯,为啥棒子都招呼在他身上了呢?
可是,不等祖君搭腔,吴启在前面已经抢白出口:“怎么不关你的事儿?”
一边跑一边叫,“祖君打的好,就是这胖子出的主意,刚刚九哥还夸他是天才呢!”
“对!”吴宁眼前一亮,也不解释了,“就是这胖子出的馊主意!”
祖君一听,那还了得,棒如雨下,招呼得更勤快了。
吴三虎欲哭无泪,心中呐喊:
天才原来是要背锅的啊!
祖君其实也不是真打,主要还是吓唬。
这帮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什么祸都敢闯。
况且,吴宁和吴启把事儿都赖到虎子身上,老祖君反而心里有数儿了。
就虎子那个憨样儿,哪来那么多歪脑筋,多半又是被这两个兄弟给坑了。
打了一会儿,老头儿也就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说!!为何糟蹋东西?今日若说不出个原由,老夫打死你们几个败家东西!”
吴宁一听,“我来!”
终于给我说话的机会了。
生怕祖君反悔,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大吼:“我能让炭渣变废为宝!”
“”
果然有效,老祖君怔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
看着那乌黑的炭粉,这小子成把这东西变成宝?
良久,猛的抡起棒子,“好你个兔崽子,就知是你的主意!”
“真的真的真的!!”吴宁抱头鼠窜,“绝无虚言!”
“那也该打!”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说,如何变废为宝!”
祖君打累了,终于拄着棒子停了下来。
吴宁那边,心里这个憋屈啊!
“祖君且看。”
祖君瞪眼,“那还扭捏做甚?速速做给我看!”
日!
我也是为了坳子好不啦?结果挨了一顿打,最后还得乖乖听话,做给他看。
老头儿,你狠!
赶紧让吴启去挖些做泥砖用的干土,招呼虎子继续推碾子磨炭。
老祖君看着米碾被吴宁弄得彻底不成样子,估计洗涮都洗涮不回原样儿了,那叫一个心疼啊,抡起棒子就是一下。
“快点磨,若是不成,看我不打死你!”
吴宁忙不跌地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瞪着正揉着屁股的虎子,“你特么快点。”
虎子:“”
为什么挨打的还是我?
只为给祖君演示一番,所以吴宁也没磨太多,等吴启把土弄回来,他这也就停了。
接下来则是磨土,做泥砖用的不是一般的田土或者山土,而是深挖出来的胶泥土,粘性大。
若是干土,则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跟石子差不多,非得上碾子碾一遍才行。
可是老祖君一看,好嘛,你拿我的碾子磨炭也就算了,土也磨?
又要打人,可是吴宁躲的快,一棒子下去,倒霉的还是虎子。
后面更是离谱,吴宁居然把炭粉和土粉掺到了一块儿,倒上水开始和。
这可把祖君又气着了,“炭掺土,那还能着火吗!?”
“能!”
吴宁重重点头,“放一百二十个心,肯定能着火!”
胶土的量大概是炭粉的三分之一,这点儿还不至于影响燃烧。
加水活湿也不是和成炭泥,而是炭粉湿润,拿手一攥不出水,但成坨的成度。
和的差不多了,吴宁就招呼吴启和虎子开始“团煤球儿”了。
祖君眼瞅着吴宁他们仨在那儿“和泥玩”,瞪着眼珠子,“这能行!?”
掺泥倒是真把散趴趴的炭粉粘到了一块儿,但那里面掺的可是泥啊?
老头儿还是不信这玩意能着火,而且即使能点着,那怎么能和块炭比?
成色不好,那也没人买啊?
“三个败家东西,我的一副好碾子”
“您老放心!”吴宁打起包票,“肯定不比大块炭差上多少。”
现在只等炭球晒干,一试便知。
为了能快点干,吴宁干脆把炭窑又点着了,把炭球围着窑口码了一圈儿烘干。
再然后,一老三少,四个人就开始支着下巴,坐在炭窑边儿上等了。
“九郎!”
老祖君现在棒子已经扔了,人也平静了下来。
“真行吗?”
吴宁顿了顿,“应该行。”
“嗯,要是真行,祖君给你记上一功。”
说白了,老头儿当然也希望吴宁这不是瞎折腾,当然也希望这个法子可行。
要知道,吴宁这用料,可比原本的烧炭方法省太多了。
首先是炭料,这根本不需要什么大的、好的炭料,破枝烂叶满山都是,几乎就是不要钱的。
这不但解决了下山坳收不着炭料的尴尬,而且
而且别忘了,这封窑法的出炭量可是比原本要高多了。
其次,吴宁这里面还掺了三成的胶土,这东西比破技烂叶还不值钱,可现在却算的是成炭的分量。
也就是说
老头粗略地算了一下,三百斤的干枝丫,算上引柴和烂叶,大概成出三百斤的炭粉。
再加上一百斤的胶土,最后成炭那就是四百斤。
以往用大料烧碳,就算是一千多斤的干料,那也出不少这么多的炭啊!
只要吴宁这掺了土的炭球不至于太次,点都点不着,那么只凭这次品炭,炭窑也算有救了。
祖孙四人一直守到下午,炭球终于算是干了。
“点上几块试试!!”
祖君早就等不急了,立马让吴宁点一堆试试火力。
吴宁自无不可,赶紧捡了十几个炭球儿,从窑里耙出一小堆炭火当引柴。
之后又找了个蒲扇,呼啦呼啦地扇了起来。
“完了”
吴宁扇了半天,祖君见炭球还不起火,心就直往下沉。
“祖君别急。”吴宁安慰道,“这种炭是难点着,不过您再等等看。”
又送了一会儿风,吴宁停了下来。
底层的炭球儿已经是暗红色,算是点着了。
这时祖君把手放到炭堆上方,心登时一宽,“火力还行,有戏!”
别看就底下着了一点,可是这热度一点不比普通的炭块儿低,再看看烟气。
“烟好像也不大!”
老头心里更轻松了些,只凭这两点,这炭球就应该卖得出去。
心里盘算无非就是比大块炭便宜一些,左右这炭球的成本也不高,算下来可能比块炭挣的还能多些。
“只是不知禁烧不禁烧?”
“呵呵。”吴宁一听,乐了。
“那您老就看看这十几块能烧多久吧!”
别的吴宁还真没底,但是这抗不抗烧,他却是底气十足的。
这里掺了胶泥,加之磨成粉,再重新压制的炭球,密度要比炭块大得多,抗烧程度绝对不是块炭可以比的。
结果,正如吴宁所料。
就这么十几块炭,四个人坐在炭火边儿上等着它烧完。过了足足了一个时辰,老祖君扒拉开炭灰,里面还有一个个通红的炭核没烧完。
老头儿震惊了,怔怔地看着吴宁。
“发了”
“咱下山坳要挣大钱了!”
““
吴宁看着祖君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心中一暖,说不出的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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