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这种东西，当然没有。

可夹谷白拿出了一块石头，对着她照了一下，然后递了过去。

接到手里，水淼淼才发现这哪是石头，明明是照相机嘛。

只不过石头上面的人，好看是好看，却有些雌雄莫辩。

说白了，穿上男装就是男人，穿上女装就是女人。

难怪之前假扮徐泰然的儿子都没露馅。

水淼淼把石头丢回去：“你猜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夹谷白抖了一下：“不知。”

水淼淼总觉得这家伙的反应有问题：“那你希望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夹谷白红了脸，移开视线不吭声。

水淼淼靠着马车壁：“懂了。”

“你你你别误会...”

水淼淼打断他的话，拉长声音：“原来你喜欢男人呀”

夹谷白剧烈地咳嗽起来。

水淼淼赶紧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水壶：“你总这么咳嗽不是个事。”

夹谷白缓过劲儿，喝了几口水，还不敢看她。

“殿下，驿站到了。”

驿丞早就候着了。

安顿好，吃喝拉撒走了一遍，天就黑透了。

出门在外不比宫里，条件肯定差得多。

好在夹谷白也没那么矫情。

水淼淼更不矫情。

没有偏殿，她直接睡在旁边的矮榻上。

烛光晃晃悠悠，夹谷白睡不着。

本来他也不需要睡眠，可水淼淼在旁边，总得演一演。

夜深人静，水淼淼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他：“哎，我有事问你。”

“我对皇位没兴趣。”

水淼淼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不用一直强调。”

“那你问。”

“你是人吗？”

夹谷白震惊过后，又开始咳嗽。

想不通啊，哪有人当面这么问的？

水淼淼翻了回去：“算了，知道也没用。”

咳嗽过后，夹谷白郁闷地抱怨：“你不给我倒水？”

“你这是病，得治，光喝水不顶用。”

夹谷白被噎了个半死。

一夜无事。

天亮就得启程。

路还远着呢。

水淼淼着实想不通，既然这个世界有妖怪，为什么不弄点儿能飞的妖怪，直接驮着飞过去多好。

中午时分，水淼淼下车去树林里解决问题，听见有人在旁边小声嘀咕：“上不上？”

“主子没发话，再等等。”

顾不上膀胱了，水淼淼顺着声音摸过去，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躲在一边，眼睛盯着官道上的马车，明摆着要搞事情。

水淼淼走到他俩后面：“你们在干啥？”

两人惊恐地回头，脸上各自挨了一拳。

水淼淼将两人捆在一起，拖到马车旁边：“龙三，来活儿了。”

龙三从车窗游出来：“交给我。”

水淼淼转身准备回树林继续解决问题，那两人哭喊着：“我们招，我们都招！”

无语了。

还没怎么样呢，这就招了？

水淼淼摇摇头去了树林，再不去，膀胱要炸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懒得想那么多，她钻进马车，看见只剩下夹谷白一个人，而且他又躺下了，忍不住念叨：“你整天这么躺着，越躺越完蛋，你得锻炼啊！”

夹谷白委委屈屈：“浑身没劲儿。”

水淼淼无奈地挪到他旁边：“你这样真不行，要不我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吧？”

“学不会。”

水淼淼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问他：“学、不、会？”

“你这么凶干嘛？”夹谷白将毯子往上扯，盖住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我害怕。”

“你是个男人，还是个皇子，你害怕？”

夹谷白眼睛都红了，像是被吓坏的小兔子：“皇子也是人，也会害怕。”

水淼淼顿了顿，没好气地问他：“龙三龙五你都不怕，你怕我？”

“你比他们凶多了。”

怕她不信，夹谷白还补充一句：“你把他们当蚯蚓玩。”

水淼淼刚要反驳，想起龙二说过的话，以前她把龙二拎着甩来甩去...

天大的冤枉。

那是原主猛好不好！

隐龙卫都是蛇妖啊，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他们当蚯蚓玩。

可这没办法解释。

夹谷白弱弱开口：“你能不能别吓我了？”

水淼淼跟他拉开距离：“行...”

沉默直到龙三出现才被打破。

龙三钻进车厢，很疑惑的样子：“那两人突然死了。”

水淼淼很惊讶。

刚才还哭着喊着要招，怎么突然死了？

自杀？

夹谷白将被子扯过脑袋：“别说这些事，我害怕。”

水淼淼凑到龙三跟前，压低声音：“他一直这样？”

龙三点点头。

水淼淼瞬间丧失了求生欲。

怪不得夹谷白对皇位没兴趣呢，就他这点儿胆子，也确实不敢有兴趣。

服了，彻底服了。

这回的任务怎么完成？

实在不行，自己造反当个女皇，然后让位给他？

龙三还是很郁闷：“还没审问，那两人突然倒地不起，没呼吸没脉搏，死透了。”

“确实不正常。”

水淼淼准备自己去看看：“人呢？”

“龙五看着。”

水淼淼走过去的时候，只看见龙五化作人形，满身是血躺在地上。

绳子扔在一旁，那两人不见了踪影。

“龙五！”

水淼淼匆忙把他抱起来，往随行太医所在的马车跑：“太医！”

龙三听到喊声，迅速游过来。

太医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龙五肚子上挨了一刀，其它地方倒还好。

敷了药，也喂了药，龙五暂时没事了。

水淼淼揪着龙三的耳朵，扯到一旁教训他：“整天说你是老大，你就这么管弟弟？”

“我错了。”龙三可怜巴巴地求饶：“耳朵要掉了！”

水淼淼松开手，满肚子都是火：“我明明把那两人捆住了，谁解开的？”

“没人解开...”龙三突然来了灵感：“或许他们也是妖，化作原形跑了。”

水淼淼重新回到事发现场，仔细看了看，没脚印，也没毛发的痕迹。

龙三绕着绳子游了一圈，又用舌头舔了舔，也没什么发现。

水淼淼神情凝重：“看来队伍里有内奸。”

龙三化作人形：“不可能！”

“排除所有答案，真相只有一个。”

水淼淼捡起地上的绳子，心想要是有捆仙索就好了，除了自己，谁都解不开。

可那玩意对于漓源都很重要，想来很难得到。

当务之急，找出队伍里的内奸，省的夹谷白被人害了。

“龙三，去，把每个人的行踪问出来。”

龙三蔫头耷脑走了。

水淼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着“没一个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