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别想这个！”林帷没去理会林幕的表情，有时候有些事，兄弟间自己知道就行，家里房子弟弟这边一点没捞着，现在回个家都要搭行铺，他也一直觉得亏欠弟弟的。

林帷看了眼父亲，转头后，正色道，“你在学校当个老师，挺好！不过你现在决定去燕京那边闯一下，也很好。我跟爸这边都不太懂。不过你自己一向主意正，自己能把握就好。

家里你不用操心，爸妈年龄也不老，还有我在呢。有个出力跑腿的事，我顺手就办了！小二咱们家条件以前就这样，现在稍微好点，我也算占……”

“哥！”林幕摆了下手，制止他说下去，看了眼父亲：“大过年的，不说这个，我去燕京，但学校里老师位置还保留着呢，真不行我回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不还年轻呢，就算真跌一跤，回头按部就班的也能过！”

林帷点点头，刚一嘴就溜出来，家里住房的问题，不但他心里有觉得亏欠，父亲同样如此。确实不适合再说，没理由大过年的给父亲这里添堵。

“保留着也好，将来不管怎么样也有个退路！”父亲这边也松了口气，他一直都有些担心小儿子这边，别到时候两头都落了，现在找个像样的工作真的很不容易。而且儿子这边干了这么多年运动员，弄一身伤才换了这么个体面点的工作，没了实在是可惜。

“你去燕京也好，咱们家都没什么大出息的人，闯闯吧……算了，不说这个，我也不懂，咱们今天喝点，一年到头也难得聚一回！”

“以前你练体育我不懂，现在这个就更不懂了，你哥也不比我好多少，这些事……不过出门在外……”

父亲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也没人打断他。哥哥在一旁看着，微微的笑。林幕则是不停的点头！

“我会注意的，爸！”

林幕肯定的应道，两世来，父亲都是这样，他没有觉得烦，只有着暖暖的温情。

……

老百姓的春节过的很平淡，刚感受到年味，就已经匆匆离去。

从三十开始，哥哥，嫂子每天早上过来，晚上回去，父子三人喝点酒，聊聊东南西北。嫂子，母亲，说着自己的家长里短，只感觉这一切的时间过的很快。初五一到，哥哥就没再过来，因为工地要开工了！

而林幕这边，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准备踏上新的征程。

这晚，父亲，母亲说了很多话，林幕只是静静的听着。尽管有些话已经听过很多遍，但林幕却没有任何不耐烦。因为话里包着的是满满的亲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

国家田管中心，田径训练基地

小会议室里，几人夹着烟，静静的看着会议室里电子屏幕，不时的吞云吐雾，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此时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正是蒋兵，朱小军几人在江镇比赛时的画面，正常速度，慢镜，再下一个。

录像播放完后，顾老开口说话道：“冯总，各位教练，这就是江镇比赛时候那几个学生的比赛过程。各位都看到了，虽然这些学生基础身体素质方面跟顶尖的都有差距，但最后的成绩不错。

我不是说这个成绩怎么样，在座的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过程你们都看的明白。所以我依然郑重推荐，让他做专职教练！”

顾老说完，目光投向会议桌正中就坐的中年男人。他姓冯，冯勇，是国家田径队的总教练，有资历，有水平，年龄不算大，正是年富力强，就算在总局也有自己的地位。当然在国家队更是一言九鼎！顾老明白，最终的情况，还是要冯总来拍板！

冯勇抽了一口烟，微笑着开口说道：“这个林幕，我有印象，全运会400米亚军，天赋还不错，训练更是认真刻苦，本来我还想着那次集训后就正式调国家队呢。没想到就退役了！

现在做起了教练，而且还不是他的专项400米，还真有点意思！你们都说说，顾老的提议怎么样？顾老可是难得推荐一个人。哈哈！”

说完话，看向对面一个较为年长的老同志，开口说道：“老马，你来说说看。”

老马点了点头，也没推辞，开口说道：“我是中长跑出身的，对短跑项目也算是略有了解，冯总让我说，那我就说下我的看法。对于刚刚的录像，这几个孩子的跑动姿势，中途的技巧，我觉得很好。

大家都知道，中长跑需要速度，体力，耐力，短跑需要力量和爆发力，这几个小孩，怎么说呢，爆发力一般，但是最终能跑出这样，中间过程的技术和调整，真是不错，我老马实事求是的说，只凭这一点，那就能算优秀！专职带人，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小教练，人毕竟年轻了，技术方面暂且不说，就单单带运动员的经验方面比老教练们差的太多了，直接专职，太拔苗助长也不太好！”

老马说到这后，也就没再吭声，冯勇看了他一眼，轻轻的笑了笑，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全是套话，废话。

老马也不在意，他是中长跑出身，现在说的是短跑，跟他没多大关系，不管怎么安排也占不了他们这一块。没必要出这个头。

冯勇其实也不指望这个老马能说出些什么，虽然是一个田径队，但田径队大了，不是一个项目，挨不上。点老马的名，也就是开个头，老马资格够老，又出过成绩，不管怎么说，也没多少人会反驳，正好合适打开话题。

话题打开了，现在都不用等冯勇再点名，便有人主动开口说道：“我不赞成这个…林幕是吧？！我不赞成林幕专职带人！”

说话的是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他姓孙，短跑运动员出身，运动履历乏善可陈。但退役后从打杂陪练干到助教，再到成为专职教练，主管教练。因为其成功的发掘了周维，并且在98年打破的了男子百米全国纪录，在短跑项目上的地位也直线上升。

只听他开口说道：“咱们国家队是为了培养优秀的运动员，同样也是在培养优秀的教练员！正如马指导说一样，拔苗助长并不好。

我们这些教练员，从退役到正式带运动员，谁没有经历过打杂陪练，再到熟悉业务。一蹴而就终究不好！我们需要数年时间能培养一个国际水平的运动员，但是一个高水平的教练，可能是五年，甚至10年。一个教练员，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专业技术！

我的意见是……年轻人嘛，还要多培养，多磨砺，以后有很多机会，先夯实基础，不在于这一时！”

孙教练的话说完，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另一个声音也响起，国家队百米项目上目前隐为第一人的陈建海的专职教练，孟少强，40多不到50，一副斯斯文文模样的半大老头。

“这个林幕的水平还是有的！”孟少强上来就肯定了林幕的水平，不过大家都知道还有后话呢，只见他接着道：“正如孙指导说的，培养教练员不是个短时间，需要的也不仅仅只是技术，如果一个运动员都不认可，那你再好的技术也无法灌输。

再说了，咱们目前队里情况，运动员都有自己专门负责的教练团队。彼此间的信任，磨合都不错，也不适合有太多变动。今年有亚锦赛，世锦赛，明年还有奥运会。一个影响不好，那最后情况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会议室里人不多，只有7.8人，除了老马，其他人都是短跑方面的教练，也因此从一个人开口，后面紧跟着，差不多都说了自己的看法。最后的意思也是大同小异，不赞同！

临时会议结束了，教练员们各自离去。顾老从开头说了一句以后，后面就这么看着他们说完，一句话也没再说，从孙教练那边第一个开始，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没有结果了！

顾老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归根结底还是利益啊。教练只有带运动员出成绩了，那才有自己的价值。刚刚那几位，谁也不会放了手里的运动员给别人，当然谁也没说要让他们放运动员。

只是他们怕开了这个坏头，论资排辈这个调子要确定下来。要不然将来要是真的有谁优秀到一定程度，说不定的谁就被直接顶下来了！

冯勇也无奈的看看顾老，宽慰道：“顾老，田径队啊……”

顾老摆摆头，直接开口道：“冯总，我这边都明白，你也不容易，要协调各方面关系！不过，既然不能直接从国家队里现有人员这边上，那我之前说的是不是可以？”

冯勇沉默了，沉吟了片刻后道：“顾老，田径队现在的境况真的不太好，国家每年投入这么多，但是成绩说实话，真的一般，现在资源有限啊。但我知道你这边费心费力的也真是为了咱们队，我也不能就这样给你糊弄过去。

这样吧，给他两个名额，可以招进来带着训练，这边也给与一半的训练补助吧！不过名义上就不能算正式国家队成员了，将来如果成绩不错，一切再说，您看？”

顾老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他其实早有预料，在见林幕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顾老相信不是自己的老面子，就连这个也不会有。

小子，老头子只能做到这里，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