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长亭，秦牧缓缓起身，走到老秦王面前，躬身跪下。

湖岸四周整齐的跪着一道道身影，所有人都面朝长亭，眼中含泪，双手高举头顶。

“恭送大王！”

秦牧的声音从长亭中传荡开来。

“恭送大王！”

嬴柱和嬴政等嬴姓王子王孙们齐身一拜。

“恭送大王！”

蒙骜、王龁、杨端和、蔡泽、姚贾等秦国文武百官拜倒在地，他们一生追随老秦王征战，为大秦开疆拓土，如今都已老了。

江畔的风越来越大了，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波纹，九天之的乌云也开始卷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一阵低吟的歌声从长亭传来，湖岸四周的众人也跟着吟唱。

泪划过脸庞，被风带入空中，与之一起的还有这阵阵吟声。

“……王于兴师~修我长矛~”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

公元前二五一年秋，在位五十六年的秦王嬴稷去世。

终年七十五岁，谥号昭襄。

《秦史》记载，秦昭襄王执政期间，极大地扩张了秦国的版图，增强了秦国国力，使秦国成为战国时代最强大的国家，为之后秦始皇嬴政一统天下，奠定了全面的胜居。

………

一个月后，章台宫内外挂满了白布，乃至整座咸阳城都挂起了白色的灯笼。

夜晚，所有咸阳百姓都一身白色丧服站在道路两边，面色肃穆，空气中充满了悲凉的氛围。

章台宫广场，所有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皆是一身丧服，立于广场两边，看向王殿台阶下那具宽大的黑色棺椁。

秦牧与嬴政站在嬴子楚和赵姬身后，二人皆穿着丧服。

“兄长，你说人死了都会去哪里？”嬴政看着远处的棺椁，低声问道。

秦牧沉默不语，如果是在后世，他一定会回答说‘人死了什么都没了’。

可自从知道这世间有仙之后，秦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连他自己也很好奇。

人死后会去哪儿？

这让秦牧不由想到长平战场，他把藏书楼内的所有古籍全部看完，从中发现长平战场的真正面目。

那本是一条龙脉之地，可经过长平战场的杀戮后，导致那条龙脉发生异变，由极阳化为极阴、

龙脉化为阴脉，蜕变为极阴之地，可吸收九州之地所有的魂灵。

就是说，所有的魂灵都会飞向长平战场。

这也是为什么，长平战场会有那般庞大的英灵大军。

“人，都会死吗？”

嬴政再次问道，他那张稚嫩的脸露出一丝不甘。

“或许吧。”秦牧淡淡道。

或许，唯有真正的仙人才能摆脱寿命的约束，永恒长存吧。

这时，广场两边的乐师开始奏响哀乐，阵阵压抑的哀乐之声传遍广场，传遍章台宫，乃至整座咸阳城。

这一刻，秦国境内的所有城邑中都响起哀乐，哪怕是那北疆和边境之地。

哀乐阵阵，颤动心神，让人不由生出一股悲哀的情绪。

“跪！”

一直侍奉在老秦王身边的那名老寺人大喊道。

所有人全都跪下，所有大秦子民都朝着咸阳城的方向跪下了。

“维，先王稷，功业震世，谥号称——昭襄！”

众人朝棺椁齐身一拜，躬身九十度。

“起——棺——”

十多名大秦锐士共同架起棺椁，放一辆由九匹黑马拉持的青铜王撵。

下一秒，守卫在宫门两侧的侍卫吹起号角，一阵振聋发聩且悲鸣的号角之音响荡开来。

跪在广场两旁的众人纷纷起身，转过身目睹丧车离开。

“大王啊——”

“呜呜呜呜——”

不少王公贵族和官员开始哭嚎起来，包括嬴柱和嬴子楚。

嬴政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眼睛也不由红了。

唯独秦牧面不改色，目光紧紧盯着丧车的棺椁。

不知不觉间，一朵鹅毛般大的白雪落在秦牧身。

雪花落下，秦牧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白雪。

“您放心，大秦有我在，有政儿在，必定会一统天下。”

“这持续了五百余年的乱世纷争终会结束，天下大统，辉煌盛世即将开启我。”

“而我秦牧，会代您看一眼那盛世。”

…………

与此同时，山东六国都收到老秦王去世的消息，各国君王兴奋大笑。

老秦王活的太久了，在位五十六年，秦国的国力飞速增长。

也是在这期间，在老秦王的率领下，秦国一举成为诸侯中最强大的国家。

赵王是六国君王中最为激动的，秦赵乃是世仇，加长平之战，两国几乎是不死不休。

如今听闻老秦王死了，赵王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这是个好机会，趁着老秦王身死，秦国政权交替之际，我山东六国若是能够合纵联盟，必定能一举攻下函谷关！”赵王拍手道。

“大王所言极是，如今老秦王死了，秦国就失去了支柱，而且听闻秦国太子安国君心性孱弱，这对于我赵国来说这个绝佳的良机！”

“秦国的国力日益增长，迟早会对我们赵国出手，趁这个机会，定要打残秦国这只恶虎！”

“臣愿出使韩，魏，燕，齐，楚五国，说服他们与我赵国合纵，攻打秦国！”

大殿下的赵国文武百官纷纷出言，赞同攻打秦国。

“好！寡人就派毛遂你前去五国游说，务必要联合五国，与我赵国一同攻秦！”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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