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着实难听,楚龄歌缓缓立起身来,紧紧抿着嘴唇,只是盯着她,楚龄钰看见她的眼睛的几乎要溢出的愤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口中却仍道:“你想利用小王爷救出你娘,可是你又不愿嫁给他,怎么现在又甘愿当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了呢?哦,是二哥哥不肯要你吧,哼,我还以为二哥哥多喜欢你呢,你不是想一直想重回江湖吗?怎么愿意在这当一只金丝雀了呢?”
楚龄歌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冷声道:“楚龄钰,如果不是看在二哥哥和父亲的份上,我不会容忍你到现在”,说着,一把将她往后搡去。
楚龄钰尖叫一声,往后仰去,却结结实实的撞上一个高大的肩膀,回头一看,就看见后面的萧文御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人。
楚龄钰见到他,立马娇滴滴的哭诉:“小王爷,你再不过来,我就……我就……”。
萧文御静静的低头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
“你回房间去”。
楚龄钰惊愕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这些日子一直宠着她,可是眼前的他却像换了一个人。
“回去”,萧文御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楚龄钰看了一眼游廊前的楚龄歌,心里虽有恼怒,但不敢发作,只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楚龄歌,转身离开了。
这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方才她们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萧文御的耳朵里。
他走过来伸手从后面轻轻抚着她的肩膀。
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你是不是从来没打算留下来?”
他的手感觉到她的肩膀一僵。
她顿了顿,只得轻声道:“我不属于这里”。她从来没想过要骗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他听闻,反手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你的人生蓝图中从来都没有我?所以你跟我说的话,说喜欢我,都是再骗我,是吗?”
她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
她没有骗他,可是她不能忘了父亲的遗愿和母亲的期望,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初心。
“我在你的身边就是一个随时随地的麻烦,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楚龄歌抿着嘴唇不语,片刻才道:
“我很感激你”
萧文御低头苦笑了两声。
“感激?谁稀罕你的感激?”
她低垂着眼帘,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怕看到他眼中的深情,更害怕会心软的自己。她怕自己要带着母亲离开这里的决心会再次动摇。
“小王爷,你以后会成为王上,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我就只有我的亲人,我不能再冒任何风险”。
“我不是说过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吗?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楚龄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我不能违背我父亲的遗愿,更不能违背我自己的心”。
萧文御听闻,嘲弄的点了点头眼,圈透着红。
“好,所以你就可以背弃我是吗?”。
“你理智一点好不好?”说着,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胳膊。
他隐忍着自己恼怒的情绪,但是虚假的理智还是无法战胜情感,他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理智不了”,说着,转身愤愤的离去。门关合之间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动着她的心。
萧文御径直去了萃烟阁。
他懒懒的歪在榻上,面前站着几个大臣,还有不远而来的几个金陵国的使臣,他们当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公主已经被囚禁起来。
几个大臣跟随萧文御多年,是他最忠实的拥护者。
此时,他们正在商讨着如何夺取萧文姝手中的兵权。众人皆知此事非同小可,萧文御如今连禁卫军都没有,获取兵权简直难如登天。
“王上如今越发贪恋君王之位,禁卫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今若要设计夺回,王上一定会有所察觉,臣以为不如逼宫,让王上交出大权,还请小王爷早下决断”,一大臣在下拱手道,拿着眼中微微抬眸看着上面的萧文御。
此时,萧文御轻轻的抻开玉骨扇细细的打量,这里面有他可以登上王位的捷径。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走这个捷径,可是和楚龄歌相处越久,他就越加犹豫。
另一个大臣在下阻止道:“如果逼宫,万一事情败露,我们所有的筹谋都会功亏于溃,就算逼宫成功,王上被囚禁在宫中,那么她在宫外的势力,也不会善罢甘休,此举风险太大,小王爷,不如再斟酌,臣以为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是啊,王爷,不如先培养势力,拉拢军力,确定万无一失之后,再动手”。
支持逼宫的那大臣走过来大声道:“自古君王上位必然存在风险,就是知道迟则生变,如今犹犹豫豫,怎能成大事”。
萧文御微微抬眸,淡淡的道:
“再等一等,等个机会”。
傍晚时分。
楚龄歌来到了萧文御书房的门口。
阿嵩见状急忙替她推开门。
她信步的走了进去。
此时,他正背对着她,手中持着那把玉骨扇。知道她来了,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淡淡的道:
“坐吧”
楚龄歌没有就坐,而是缓步走到他旁边。
他又问:
“你就这么想走吗?”
她抿了抿嘴唇。
“是”。
他这才转过身看着她。
“如果你母亲的身上没有背负那么多的秘密,如果她是个普通人,你还会选择离开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自然的回答他:“我不喜欢王宫,不喜欢这里的一切,但是……”。
“但是什么?”
她微微低眉,想说:“但是这并不包括你”,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不打算留下,就不要给他希望。
她摇了摇头。
萧文御咧开嘴嗤笑一声。片刻低声道:
“好”
她几乎是立刻的抬头看向他,她有点不敢相信。
他仍旧背过身去。
“你既然那么想走,那么,我成全你,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