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前辈，你是在开玩笑吧？”

费仁艰难一笑。

虚影抚须而笑，说道：“道君之言，岂有儿戏？我刚才便在镇虚观中显化，见了你师尊灵惠一面。”

费仁瘫坐在地，大衍真君连他师尊名字都知道，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在镇虚观学艺十三载，他和灵惠早已情同父子。

离开镇虚观，他本就极为不舍。

现在被灵惠逐出门墙，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虚影开口说道：“你不用难过，你师尊灵惠知道我将赐给你一段造化，他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况且，镇虚观是我的道场，你们日后还会再见。”

费仁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毫不起眼的镇虚观，居然是大衍道君的道场！

“那我十三年前进入镇虚观……”

虚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也是我首肯的。”

“难怪如此……”费仁如梦初醒，不由得好奇问道：“大衍前辈，你为何会将我度到镇虚观中？”

“因为你和一个人有不浅的缘分。”

“谁？”费仁极为诧异，心里却本能地想起了二祖。

虚影沉默了一时，才开口说道：“楚元。”

“楚兄？”

虚影点了点头，转而笑道：“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喊他楚兄了。”

费仁挠了挠头，说道：“那我喊他什么？”

“你以后得喊他师父，而这就是我赐给你的造化。”

费仁哭笑不得：“前辈的意思是让我拜在他门下？”

“是。”虚影神情极为郑重。

费仁心中暗道：“我刚和楚兄熟识时，他便与我亦师亦友，教会我了不少东西，真要拜他为师，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处，他说道：“既然前辈如此安排，晚辈却之不恭。不过，晚辈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出去之后，你会见到他，然后带他过来吧。”

费仁只是一愣神，就发现自己已在遗迹之外，而手中铜鉴却不知何时不见。

……

“没想到你还活着……”

费宗南看着楚元，神情满是欣慰。

两天前的晚上，他从地道出来，才知道龙渊城受到了邪修攻击。

他虽然闭门不出，但也听到了外界风传的消息。

其中最让他震撼的是，楚元居然成为了拯救龙渊城的英雄。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楚元遇难的噩耗也随之传来。

他这两日一直处于懊悔、自责之中，不知该如何自处。

此刻见到楚元还活着，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在了地上。

“楚公子，还请不要怪我之前对你设防……”

楚元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事关重大，伯父你小心谨慎也是情有可原，我一直没有怪过你。”

费宗南如释重负。

此时，楚元身边的麻衣老者开口说道：“费家主，你费家的秘密此时已经天下皆知，不少修士正在赶往此地。

“虽然有老夫坐镇在此，他们不敢乱动，但费家毕竟势力单薄了些，你今后如何打算？”

费宗南苦笑一声，摇头说道：“费家二祖有过遗训，要费家后辈守护好费家坊市，小人虽然是一介凡人，但也不敢为图存身而忘记先祖遗训。”

麻衣老者微微一笑，点头赞道：“好！费通若是知道费家后辈有如此韧性，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费宗南从他这番话中听出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道：“二祖难道还活着？”

楚元点了点头，将前因后果一并说出。

费宗南欣喜不已，喃喃说道：“费家有救了……”

正在此时，大厅外一道惊咦声响起。

“楚兄，你怎么来了？”

楚元看着来人，微微一笑：“费兄，咱们又见面了。”

费仁面色古怪，点了点头，对费宗南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费宗南还未回应，却听麻衣老者说道：“你见过他了？”

费仁不知这麻衣老者身份，但看他神态威严中带着亲和，令人不自觉地臣服。

“前辈，你说的可是大衍前辈？”

“嗯。”

“晚辈确实已经见过他了，他还让我带楚兄前去见他。”

麻衣老者看向楚元，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一起过去吧，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楚元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紧张的感觉。

“难道这老者和大衍道君也是熟识？”

费宗南和费仁对视了一眼，心中都生出许多疑惑。

不过他们并没有迟疑，直接带着楚元以及麻衣老者走进了地道。

不多时，几人已经来到了遗迹前。

麻衣老者神情中满是感慨，轻轻叹一口气。

楚元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阵中。

麻衣老者紧随其后。

费宗南和费仁则待在了大阵外。

……

楚元看着眼前极其宏伟的宫殿，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熟悉感觉，喃喃说道：“我梦到过这里。”

麻衣老者没有说话，脸上全是沉重之色。

楚元用力推开了殿门，只见一道虚影正悬浮在殿中。

麻衣老者感慨出声：“楚兄，阔别万年，你可安好？”

虚影轻轻一笑：“震乾，没想到你也开始学这些小儿女姿态。”

麻衣老者姜震乾轻笑摇头，说道：“同辈之人早已故去，我心境也已不像当年。”

虚影叹息一声，看向了楚元。

“你来了。”

“嗯。”

“你见过他了吧。”

“嗯，他还让我向你问好。”

虚影无声喟叹，对姜震乾说道：“震乾，你先出去吧。”

姜震乾点了点头。

大殿中只剩下了楚元和这道虚影。

虚影神色中满是柔和，说道：“这二十年来，你还好吗？”

“不算太好。”

楚元语气出奇地平静。

他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黯然神伤。

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虚影缓缓开口：“我知道，孤独并不好受。”

两人静默了许久，虚影再次开口说道：“你肯定有许多问题想问，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楚元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是谁？”

虚影神情沧桑，似乎回忆起了久远的往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说道：“你是伯楚氏第三代嫡子，你父亲是伯楚氏神王，名叫楚雄伯；母亲是相苏氏神女，名叫苏明琅。”

“你的长兄便是我，我本名叫做楚湘君。而你，名叫楚元，小名鸿蒙。”

楚湘君……这不是我信口胡诌的七叶真人本名吗……难道这个名字已经刻在了我的潜意识里？

但是为什么那两个名字我记不得了？

楚元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们呢？”

“他们在你出生之后不久就深陷混沌星域，从此以后再未回来。”

“混沌星域……那是哪儿？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