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童洞穿了他的心思，说道：“是啊，我原本只是长在河边的一株幼苗，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将我连根挖了……说起来，我可真是太惨了！哭唧唧～”

“你不是才觉醒吗，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没有知觉……”

楚元看他一本正经，姑且相信了这个说辞，随即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之前被什么东西攻击过？”

“哇，你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贼恐怖你知道吗……

“当时我睡得正香呢，突然有一团黑气进入了我的身体，它看起来和我同根同源，我差点还将它当成了我的弟弟，哪知它不讲武德，直接向我吞了过来，看起来像是那啥……嗯……有备而来。”

“好在我那时已经比较坚挺，当时就全部防出去了，最后反而还将他炼化了。

“当然，我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因此又沉睡了过去。”

楚元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的那条河是什么河？”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幼苗。”

眼见楚元不信，幼童再次说道：“真的是真的，我还是个小孩子，我骗你干嘛……你不信，你也可以同步我的记忆嘛……”

“嗯？我还可以同步你的记忆？”

“是啊，不过你之后可要对我负责哦～”

“……”

“我的意思是，你要对我的肚子负责～”

“……”

“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不能饿着我的肚子！”

楚元压制住吐槽的冲动，黑着脸点了点头。

在道树的授意下，他很快获取了一段碎片化的记忆。

这些记忆十分模糊，宛如梦中所见一般。

在某块记忆碎片中，楚元果真看到了一条汩汩涌动的小河。

一个衣着古怪的老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这老者面如老农，脸上皱纹堆累。

他面相虽然在这段记忆碎片中清晰可见，但楚元无论如何也记不住。

“真是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张脸从来就没在我脑海中出现过……”

不用细想，楚元也知道这老者具有极其可怕的神通。

就在此时，老者口中突然吐露出一段清晰的字句。

“……唔，你看到我了，应该是奏效了……”

楚元感觉这老者似乎是在对他说话，没来由一阵心悸，背后汗毛也倒竖起来。

这不过是一段记忆碎片，即便这老者有再大的神通，怎么可能通过不知多久以前的记忆碎片来跟他隔空对话？

他继续留神听着老者口中的话语，但接下来，这些字句又归于混乱嘈杂，没有任何意义。

这段记忆碎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楚元也很快读完，确定暂时再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但他心中仍然闪现着刚才老者一闪而过的话语。

“你看到我了……”

“你看到我了……”

“你看到我了……”

楚元压制住震惊，再次翻看这段记忆碎片。

但诡异的事发生了，直到碎片内容“播放”完毕，那老者再没有吐露出任何一段清晰地字句。

楚元心中发寒，又翻看了几遍，依然是没有出现这段话。

“他果然是对我说的，这种手段，即便是精通时空大道也不可能做到……

“这老者到底是谁？”

正在他暗自猜测时，道树幼童一般地声音响起：“你不要太害怕，这糟老头子不是坏人。”

楚元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这种手段太过可怕……”

“嗯，确实。”

……

楚元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回看了道树所有的记忆碎片，除了被混沌之气攻击的那段影像，再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道树，既然这株道树已经具有了极高的灵性，他暂时也丢弃了想要完全控制它的想法。

“只有想办法再筑造一个道基了……”

此时道树幼稚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可以就以我为道基。”

“你难道能够接受我能完全控制你？”

“害，这有什么，你管吃管喝就行！”这道幼稚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豪爽。

“……那我要怎么做？”

“咱们已经互相同步过记忆，差不多算是契合完成了，你接下来只要参悟一道我的本体之炁就可以了。”

道树的声音此时极为认真，一甩之前的顽皮形象。

楚元也正襟危坐。

道树顶端的灰白叶子周围，一道透明的气体缓缓散发出。

一股玄之又玄的奥妙感觉萦绕在楚元心头。

在某一瞬间，他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曾经一闪而过的黄庭神光？不！不是……这道透明的‘炁’似乎还包含着先天真气的诸多奥妙……”

“是了，这炁包含着以先天证后天的大道至理！”

楚元灵感交杂，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悟道之中。

这一次悟道，比他之前悟道的状态更加深入，更加无法自拔。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尝试感悟终极大道！

……

某处隐蔽的山谷中，虚空破裂而开，两道半大少年的身影从其间走出。

两名少年虽然看起来年纪只有七八岁，但模样极其俊俏。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胡须杂乱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材笔挺，眼神极为深邃，怀中还抱着一柄剑。

一名少年脸色颓丧，说道：“寒叔，我和九弟不过就是偷了一坛酒喝，不至于让你亲自押送我们到青州吧……”

中年男子模样冷酷，取出两道黑色令牌，开口说道：“这是王上让我交给你们的，他让你们好生跟着别人学艺，莫要再犯错了。”

另一名少年当先接过一枚令牌，一字字念道：“荧——齐——宗，寒叔，这是哪个宗门？”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两名半大小子对望一眼，小脸不由得煞白起来。

“九弟，完了，父王这是彻底抛弃我们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学习家传功法呢……”

“哎……”

“寒叔，你能不能跟再跟父王求求情，就说我们已经知道错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此去太州百万余里，我也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两位半大少年哀叹了一阵，只好随着中年男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