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云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又如何不清楚艺术和商业虽然不是迥异的两条路，但是总有些相互冲突的地方，让人不得不二取一。

然而，从整体的选择上来讲，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只能二选其一，可能在某个选择上偏向艺术，在另外一项选择上则偏向商业，没有太过样呃的限定。

吴南野所处的位置就决定了他要做的选择，如果不赚钱公司根本不会给他那么大的权限，站在远博公司的角度来讲，虽然不会限制死了金钱上的赚与亏，但从整体上还是讲究投资与回报的。

而赵凝秋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考虑运营秋意话剧社，她本身在商业上的诉求并不强，所以更多的是追求在艺术上的探索与进步，因此，双方的沟通从一开始没有碰到结合点，也就不能存在达成一致的情况了。

不过，就像吴南野最后解释的那样，他也是个电影人，从个人的角度来讲，他同样希望在另一条更纯粹的路上前进，哪怕指导自己不可能达到那种程度，但是能够见识到别人达到，也是一种能够让他感到满足的结果。

“你说的这个理由，我确实是没办法拒绝，我从个人的角度答应了下来，但是，是不是最终能够达成，是不是还有其他条件，我不敢做保证。”

“这个我明白，”吴南野点点头，他很清楚，对于老人来说，一些执拗的习惯可能不合时宜，但毕竟是他们长时间的习惯了，骤然改变也并不会适应，“一切还是以他们的意愿为主。”

李敬云倒是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许多做的准备也都没有用上，对他来说，和远博这样的大公司合作还是头一次，许多事情的“度”没有办法把握好。

不管是之前与庞荣这样的个人玩心理游戏，还是与禾诚这样的大公司进行对抗，其实都相当于是利用自身的资源解决所面对的困境和麻烦。

即便是和李莎莎、令左之这些人合作，更多是属于资源互换、互帮互助的类型，双方都知道合作是合则两利的情况，只要李敬云提出双方能够合作的内容，也就自然能够推进这件事情的完成。

但是，同远博合作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这里并没有对方一定需要的内容，他所提供的东西，对于远博来说哪怕没有，也有可以替换的，因此完全没必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因此，李敬云找了不少资料，得出的最终结论是合作能不能成功，完全是看对方的心情与想法，他没有半点主动权。

最后，为了做成这件事情，李敬云也只能将目标定在在了吴南野身上，从他这个角度进行一些利益交换，或许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结果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却是偏向好的结果，不过，这件事情也让他有了考量，应该开始考虑在和大公司合作的时候，增加自己的筹码。

两只老虎可能没办法合作，但是大犀牛和犀牛鸟却是能够达成良好的合作关系，只要在这种合作中找准自己的定位。

“敬云哥，斌哥那边有电话来，你要不要接？”童蕊拿着电话询问道。

“什么事情？”

“说是剧本的事情。”

李敬云从童蕊手中接过电话，“怎么了？哪个剧本有问题了？”

“卓玉的那个，”潘斌很直接的说道，“他现在想要我去驻组，让我可以在拍摄的时候进行一些调整。”

“为什么？有点奇怪啊，卓哥不是那样的人啊……”李敬云本来以为把剧本给了对方这件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续的这么多事情。

“我也问了，卓玉那边倒是没有遮遮掩掩，其实就是写的剧本很好，但是演员的能力撑不起来，他不想换演员，又不想放弃我修改后的剧本，所以就想着让我过去修改……”

“让你过去修改，他这是想要量身定制啊……”李敬云一想也就明白了，其实就是和萍萍的作用一样，有时候李莎莎接到剧本之后，萍萍会根据李莎莎的表现和能力对其中的一部分进行调整。

这种调整在行业内并不少见，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大家也就接受了。当然了，改完的结果有好有坏，所以这种行为也不是属于明目张胆的那种。

“是这么个意思，怕是那边编剧改过之后，并不能让卓玉满意，所以就要让我过去试试。”

“你的想法是想去？”李敬云问道，如果潘斌不想去的话，现在给李敬云打电话的就不是潘斌而是卓玉了。

“是，我也想锻炼锻炼自己的能力。”潘斌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说道。

“锻炼能力，我不觉得这种事情能锻炼你什么能力，最好的办法，还是换个演员就能解决问题，我不觉得他是找不到能够表演对应人物的演员。”

“你觉得这个行业里面有高超演技的演员多，还是没演技的演员多？”潘斌突然发问道。

“当然是后者多，不过大部分都是有一定的演技，但是没达到高超的地步，我其实也算是这种，只是名气的加持，让大家觉得我好一些罢了。”李敬云对自己、对这个行业也算是认识深刻。

“是啊，但是生活中的故事，就不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要有高超的演技了。”潘斌说道，“编剧说白了也是脱离不了生活中的故事，要是我写出来的故事，每个都要高超的演技才能表达，那说明我自身其实就脱离生活了。”

“什么？”李敬云一时没明白潘斌想要说什么。

“我得给自己的职业找点挑战度的事情，”潘斌换了一种说法解释，“你觉得要是我以后能对所有的演员都进行量身打造般的编写剧本，那我的身价会如何？”

“那我觉得到时候就各种人都会来挖你了，求你出手帮忙修改剧本了。”

“所以这一次我得去一下，试试自己的水平。”

“要是人家不满意呢？”

“不满意我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呗。”

“行吧，我不会告诉别人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