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璟尧说话间,已经带着二丫到了院内。
林沐冉还在继续给瑶瑶催吐。
一侧的阿木见着瑶瑶吐得更厉害了,想起刚刚那群人的话,心底也有些着急。
张张嘴想问点什么,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沐冉也看出他的担忧,一边轻拍着玲玲的背部,一边耐心地给他解释瑶瑶的病因和为什么要进行催吐。
阿木虽听不大懂,但见她面色镇定,说得又有理有据,心下也渐渐安定了些。
瑶瑶腹部食物已全部吐尽,到最后能吐出来的就黄褐的液体了。
姜璟尧看着林沐冉全程十分耐心的替她接污秽物,安抚她的情绪,面上不见半点嫌弃。
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姜璟尧的蓦的想起两人初见之时。
面对他这样擅自闯入她家中劫持她弟弟的歹徒。
林沐冉在给他处理伤势时也是这般一丝不苟的认真。
她似乎是天生的医者,在她眼里不管什么样的人,什么身份,只要是她的病患,她都一视同仁地认真。
回忆纷沓而至,姜璟尧目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待催吐结束后,林沐冉看着瑶瑶这满身的污垢,微微拧起了眉头。
不管是什么病症,都需要保证自身清洁,才更有利于病情恢复。
瑶瑶这一身衣服还沾了呕吐物,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她思忖片刻,只悄悄跟二丫商量,想先借二丫的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她。
好在二丫也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娃,闻言片刻没有犹豫,便忙去找衣服去了。
云娘看了眼院子同样衣衫褴褛的阿木,也随着二丫一道进了屋子。
看着云娘递来的干净衣裳,阿木面上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着身子,踌躇在原地。
见他呆愣在原地,林沐冉也怕这样的行为会伤到他的自尊心,详细的跟他解释了梳洗干净对病情有好处。
阿木虽听不懂林沐冉说的细菌感染,但她说要保持干净病才能好得快却是听懂了。
他倒不是觉得云娘给他一身干净的衣裳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毕竟自他有记忆起,似乎就一直在行乞为生。
不管是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捡来的,是乞讨得来的。
见惯了旁人的嫌弃,听惯了别人的咒骂,他也早就已经麻木了。
本就是最为卑贱的存在,能有口吃的,能活着就是不错了。
谁还会在乎旁人嫌弃不嫌弃,在乎那压根不存在的羞耻心。
之所以踌躇实在是因为云娘递过来的这身衣裳在他眼里太过贵重了。
这是他记忆里,头一次主动有人给他送东西,而不是他去捡,去乞讨。
即便云娘手中的衣裳并不新,甚至还打了补丁,但这在他眼里比崭新的还要贵重。
看看自己身上脏得看不出底色的衣裳,他第一次感到有些羞愧。
知晓这样对瑶瑶的病有好处,因此即便觉得很贵重,他也没有推托。
点头道了谢,便接过云娘递来的衣裳,跟着姜璟尧前去清洗去了。
待洗干净换了衣裳回来时。
林沐冉也已经在云娘的帮助下简单地给瑶瑶清洗了下。
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后,便将她抱进了屋子,让她卧床休息。
阿木生的极好,虽是瘦的有些脱相了,但依旧难掩五官的十分精致。
之前蓬头垢面的看不出长相,如今洗干净了再度出现,林沐冉差点没认出他。
看着眼前这样俊逸的脸,林沐冉不自觉在想,他若是生在现代,那妥妥的是优秀男团预备人选啊。
“哥哥”床榻上的瑶瑶见着他进来,眼神一亮,虚弱道:“哥哥真好看。”
这是自林沐冉见到她以来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小姑娘声音又软又萌,因着还在病中,语气有些虚弱,听得林沐冉心都要化了。
见着瑶瑶精神好了些,不喊肚子疼,也不吐了,阿木心底也松了口气。
想走上前来一些,这才刚跨一步,脚下一滑,整个就要地上栽去。
林沐冉眼疾手快将人拖住,半开玩笑道:“这是要给我行大礼呢?
“还是省了吧,这刚换的衣裳,可不能拿来擦地。”
许是被子里实在太温暖了,也许是这会肚子不疼,瑶瑶也恢复了些精力。
见着阿木的窘态,不由掩唇偷笑。
阿木偷偷瞪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干净衣裳,和床榻瑶瑶头一次洗得干干净净的脸。
阿木只觉得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开口道:“谢谢神医给我妹妹治病,还给我们新衣服”
瑶瑶见状,也回过神来,忙惶恐不安地开口道谢:“谢谢神医姐姐我不会把衣服弄脏的”
“没关系的,衣服脏了我们再洗就是,而且二丫刚刚说了,衣服送给你啦。”
林沐冉点伸手摸摸她的脸。小姑娘当真是瘦弱极了,身上、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当初见二丫时,她就已经觉得这娃营养不良了。
如今见着这兄妹两人才觉得二丫竟是还算比较正常的。
现代条件好,吃饱穿暖已经是对低等的要求了。
林沐冉从医以来,也从未见过这般瘦弱的孩子。
此刻看着她躺在榻上,瘦瘦小小的一小团,林沐冉只觉得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真的吗?”瑶瑶闻言眼睛亮的惊人,紧紧捏着衣角,目光一瞬不瞬看向她。
林沐冉笑着点点头,柔声道:“当然是真的,你好好休息,等醒了就好了。”
瑶瑶觉得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幸福最温暖的时刻了。
不仅有温暖的船,有人这般温柔地哄她睡觉,还有干净的新衣服。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抚摸,她也带着笑意,渐渐进入了梦乡。
见着她睡下了,林沐冉才带着阿木出了屋子。
刚一出来,阿木就又要给她跪下。
所幸林沐冉早有防备,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拖住。
“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我也不喜欢被人跪。”
不等阿木开口,便听到林沐冉继续道:“再说,该谢的不是我。”
她指了指门口匆匆跑进来的青昱道:“药方是他开的,药也是他抓的,该谢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