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持续不长，正当宫中各位都放松了警惕，姜晚又恢复了往日作派，其中最叫苦连天的大抵就是上书房的各位夫子了。

“皇上，五公主实在是……”

“皇上，老夫一把年纪了如今力不从心，可否回家安享晚年？”

“皇上……”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自家小女儿若是乖巧起来他不适应生怕她心中压抑，若是调皮起来上书房的各位夫子恐要告老还乡。

皇帝赶走了各位叫苦连天的夫子后踌躇了半天才将自己的想法与白念卿告知。

承德三年，五公主姜晚与丞相千金赴南阳书院进学。

南阳书院集天下之学子，不分贵贱不论嫡庶，由上任丞相白鹤庭所创办。

“外祖父！”

白鹤庭看见粉雕玉砌的小团子跑来，毫不留情的侧过身不让她碰自己的衣角。

“老夫如今先是南洋书院的院长再者是外祖父。”

姜晚眨巴眨巴眼睛，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拜见院长。”

“嗯。”

一路无话，姜晚牵着江若婷的手不住的吐槽。

“若婷姐姐，外祖父好凶呀……”

“若婷姐姐，南阳书院这么大以后是不是不容易溜出去玩？”

“若婷姐姐……”

殊不知自己的“吐槽”被前面的白鹤庭听完了。

“公主即是来到了书院，便要遵循本院规矩。”白鹤庭抬了抬眸“身为本院学子，无事不得出，若是偷溜出去被抓到，戒尺十下禁闭三日。”

姜晚：“？？？”

姜晚：“！！！”

呜呜呜，太不快乐了！

这个凶巴巴的老头怎么会是她外祖父？不是说外祖父和蔼可亲小时候最是喜欢她了吗？！

这倒是哪一环节出现了差错！

［大概因为宿主你太皮了吧。］

［闭嘴！］

［哦。］

交代好注意事项后白鹤庭便离开了，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未曾给姜晚。

*

“院长。”

“进。”

坐在对面的人儿年纪虽小却十分沉稳，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的上位者气息。

“院长找我来有何事？”

“五公主顽劣，当今皇上送她来书院一事你可知晓？”

“嗯。”

“明日刚巧是书院一年一度的考试日，若她能名列前位便是你的小师妹。”

小小的人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当即就明白中间的缘故。

*

许是来到这个界面第一次离开皇宫来到新的地方，姜晚有些兴奋的睡不着觉，等到江若婷睡着后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去外面的院子。

月光洒在院子中，小小的身影被拉的极长，姜晚手脚并用的爬到石桌上面光结的小脚晃啊晃，全然没了往日那副嚣张跋扈的身影。

“晚晚。”

白鹤庭一袭白衫站在院中，很是惊讶她的出现“怎的出来了？”

“睡不着。”姜晚抬起头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晚晚不会打扰别人睡觉的。”

白鹤庭：“……”

就……离谱！

“外祖父，你是不是不喜欢晚晚呀？”

白鹤庭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小团子“怎么会这么想？”

“唔……因为别人的外祖父都很喜欢她们。”

白鹤庭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小丫头，又像是透过她看见了白念卿小时候的样子。

“你与你母后倒是相似，小时候她也总爱缠着我问到底喜不喜欢她。”

姜晚来了兴致，不顾面前这个凶巴巴的老头是和反应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外祖父，你给我讲讲母后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吧？”

白鹤庭思绪慢慢飘到很久之前，目光也渐渐的柔和起来。

“你母后是家中嫡长女，自小便时时刻刻的用大家闺秀那套来约束自己，更是因为与当今皇上定了亲的缘故正是在礼仪方面重视，你姨母却与她刚好相反，这么多年来你母后唯一一次耍小性子也是以为我和你外祖母更喜欢你姨母多一点，但是天下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自那之后便时不时的问我喜不喜欢她了。”

“那母后小时候是不是和我一样？”

“嗯。”白鹤庭的眼神染上慈爱之色“晚晚倒像是和你姨母相像一点。”

“你母后虽然对你严厉了些，可始终是为了你好，你是一国公主自然是要礼仪挑不出毛病，且要成为整个姜国令人倾慕的女子。”

姜晚不解的看了一眼他“为何晚晚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既是一国公主为何不能活的恣意些？”

“公主便要有公主的样子。”

“盛宠一时慧妃和三公主姜谨皆是活的恣意，可为何落得这个下场？”

姜晚愣愣的看了一眼他，抿了抿嘴“外祖父，晚晚不会重蹈覆辙。”

周围一片静谧，白鹤庭却只觉得眼眶酸涩，原来自家的小外孙女不是顽劣不堪而是为了夺宠，抑或是……

好好活着……

“外祖父，方才晚晚说的话不能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姜晚笑的眉眼弯弯，周身确实与大人毫不相符的气场。

回到房中的白鹤庭久久不能入睡，满脑子都是姜晚说的话。

“外祖父是不是也觉得晚晚顽劣不堪？”

“旁人皆知五公主落水之后变了个性子，却不知道晚晚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

“身在帝王家，晚晚不求父皇能有几分真心与宠爱，可晚晚昏昏沉沉那几日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梦里母后被慧妃一直欺负，晚晚被送去和亲却死在异国他乡……”

“晚晚不想让梦里的事情发生，所以改了性子想好好生活，晚晚也不知道母后与父皇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不过幸好现在一切矛盾都解开了。”

“天家无父子，父皇如今在怎么对晚晚好，晚晚心中也仍是忘不了那个梦，所以干脆变得娇蛮任性起来，和亲的公主历来都是才貌双全且不受宠，如今晚晚只有眉毛且品行不端，父皇就算日后生了嫌弃之心也断不会将晚晚送出去。”

“哥哥是太子，本就聪慧温和，晚晚若是在出众些，父皇就要容不下了……”

翻来覆去好一阵都未曾有睡意，白鹤庭起身披了外衣在院中站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