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獐腿肉在火苗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股久违的肉香味在溪谷里飘散开来。
刘星一边翻动烤肉一边思量着今天的收获:其一,山野里无拘无束,草木间的自然气息更适合习武旁骛地修习武学,看来,这条路走对了。其二,药材是可遇而不可求,自己那两种方子的里药材都没遇上。倒是两只獐子体内的两份麝香却是名贵药材,也是贵族仕女做香水的奢侈品,想来可与换不少钱。其三,就是实战收获,獐子不是凶兽,只有用到猎杀的过程的进攻搏击套路,防守抵御和闪避腾挪的招式没用上。
一顿饭功夫,眼看肉要烤好了。这时,峭崖对面山岗的上传来一阵脚步上。刘星抬头一看,其中一个来者是五十多岁的山民,一脸黝黑,手脚颇为粗壮上衣和裤子都是麻布短打,一双草靴外面套着麻布扎子,身后背着一张猎弓。后面跟一个十二三岁模样少年,同样一脸黝黑,只是神情略带腼腆。少年的肩上扛着一根未削去木叉的棍子,下边是一只用草绳绑着的野兔。看样子是个猎户父子两。
在双方相互打量的片刻时间里,对面两人已经走进二十步内。那猎户倒是先开口了,目光扫过地上的两只獐子和正在烧烤的肉架,佩服的说道:“小哥好身手,好运气”。
刘星观猎户眼神自然,毫无贪婪做作,也对这两人生出一股天生的好感。于是,刘星站了起来双手作揖一礼,说道:“老丈安好!这会也到了晌午。刚好这两根獐子腿肉足有七斤,够你们三人饱餐一顿”。
猎户眼神一亮,也不客气的说道:“那老头子今天有口福,运儿,把包裹你来”。他打完招呼,然后让身后的少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剥皮小刀,一皮袋子盐巴,一个小木盘。老猎户拿盘子到溪水取了点水,将盐巴倒少许倒盘子里,用小刀慢慢搅拌化开最后用小刀边沾盐水在烤肉上划开一道道痕迹,让盐水沿着刀痕渗入肉里。
一阵功夫后,这烤肉就全熟。刘星给两个客人一根大腿肉,然后自己一个人拽着另一根獐子腿肉猛啃,他边吃边说道:“老丈,你这烤肉的手艺比小子老道多了!可惜没有辣椒和孜然粉”。
猎户二人吃相倒没像刘星那么豪放,二人用刀子将肉一块块切下,另取两个盘子接着,再用手抓子吃。獐子肉鲜嫩,他们两人吃的正欢,听到刘星的话,老猎户都是一愣:“这辣椒和孜然粉是何物?萧某从未听过”。
刘星暗叹道不小心说漏嘴了,辣椒估计这个时间刚从南洋传入中国,还未普及使用,孜然山东一带未使用。于是,刘星转移话题:“老丈原来姓萧,可是附近人氏?”。
“萧老儿住南边山村里,离这里倒有十里路,这是我侄儿萧运”萧姓猎户回道,接着又问道:“公子哪里人氏?看你样子不像是我等山野人家”。
刘星笑了笑:“我是练武之人,到山里游历,来试试手脚”。
萧老头若有所思道:“难怪!公子即无弓箭在手,又不像我等会埋陷阱的猎户,原来是徒手狩猎。公子可是端木家子弟?”。
刘星奇道:“我姓刘,西边肥城人氏。老丈为何认为我是端木家人?”。
萧老头惊讶道:“原来是刘公子,端木家在德州府。他们家武学传承名声远播,山东河北绿林一带行走之人都知道”。
刘星倒奇怪了,前世可没听说国内姓端木的武学世家,也可能是三百多年后物是人非了。于是问道:“这端木家如此出名,可有什么来历?”。
萧老头说道:“端木家祖上是明朝开国武将,听说是盛国公傅友德的部将。后来卷入太祖、成祖年间一些是非,便辞官为民,在德州府禹城县扎根”。
傅友德的大名,刘星是知道的。他是明朝开国大将,在洪武年间率军出塞打击蒙元残余势力,剿灭了蒙古人最后精锐部众,为后来蒙古贵族分裂成鞑靼和瓦刺埋下了伏笔。在武将中排名仅次于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却没逃过朱元璋的功臣大清洗。如此一来,刘星对端木家倒有了浓厚的兴趣,看来是需要找个时间去拜访。
不知不觉中,三人把烤肉都吃光了。刘星心里有些计较:看来,这萧老不简单阿,普通的山民可没这些见识。念及此节,刘星对萧老头越发恭敬,说道:“萧老,我准备下山去,能顺路到您家里拜访不?”。
“公子客气,肥城县城离这里不远,小老儿也时常赶集去过。既然如此,不如先到我们那南溪沟村子,再沿着山麓,有条便路直接通往县城”。
“好嘞,那就听萧老的,这两只獐子,我便取一只作为拜礼”,说着便提起一只递给萧运。
萧老头没等萧运接过,就制止了刘星的举动,说道:“刘公子请我们吃这顿烤肉已经厚道了,再拿猎物就是我们不对。人都说无功不受禄,这点规矩我萧老儿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萧老帮忙我做张猎弓好了,这个獐子就当时交换的报酬”刘星说道,刘星看了萧老头身后猎弓,这弓箭在这冷兵器时代作用不言而喻,还是乘早学为好。
萧老头见刘星这般建议,踌躇了一会,然后他神情严肃的说道:“这张杉木弓制作粗糙,只能受一石之力。你这只獐子,皮毛剥开硝好就值得五两纹银,獐子腹下的麝香腺囊无好无损也值三两银子。既然拿了你的厚礼,回头萧某做一张上等拓木弓作为交换”。
“如此甚好”刘星喜道:“走,看看南溪沟是何等风水宝地,能住着萧老这等人物”,说着和萧运一人扛一只獐子就上路了。让刘星惊讶的是,萧运扛着四十多斤的猎物走在树林风风火火,如灵猴般灵巧。看样子,要么天生身体根骨好,要么就是有过专门的训练。
三人在翻山越岭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南溪沟。一条山泉从东北向西南方向流过山谷,东面是一道一百多米高的山岭从东面挡着另一道一百五十米左右高的山岭从西面延长到南面北面是三人走来得山岭,蜿蜒连接泰山主山脉。整个村子刚好坐在山岭围起来的山窝里。村边上开垦五十余亩的麦田,时正是初秋季节,夏小麦呈一片金色的麦浪,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村子里有二十户人家的样子,村边上的三个小孩看刘星一行三人,高兴的呼喊:“萧爷回来了,还有运哥哥也回来了,还有两只大野味”。
一阵喧嚣呼喊之后,萧老儿招呼着刘星进自己的住的屋子,是一座三道土墙和土木混合屋子。前后夹着松木为骨架,茅草盖的屋顶,毛竹编织的壁门。木墙隔开了四个房间,一个客厅,外加屋后面茅草棚搭起来的厨房。
迎接他们是两个妇人和一个十二三岁样子的少女,经萧老头介绍,才知道年纪四十左右的妇女是萧老的妻子少女是他的女儿,名萧翠儿,好动活泼,不停的打量着刘星。或许山里不常来客的关系,萧翠儿一脸好奇的神情。
另一位相对年轻一点的妇女是萧老头的弟妹,也就是萧运的母亲。萧运的父亲已经没了多年,他从小就是这个伯父带大的。客厅是一间简单的大厅,一张四方木桌,外加一些竹椅子。萧老头招呼着刘星坐下,把獐子和野兔交给妻子和弟妹处理,然后呼唤女儿去烧水。他对刘星说道:“刘公子,你们肥城刘家是大户人家吧。我家里简陋让你见笑了”。
刘星摆了摆手说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世间的人都是恋家的,一家相濡以沫,亲亲和和的比什么都好”,刘星能感觉到,这一家人都是朴实的很。说罢,他打量着屋里屋外。
最感兴趣的角落里的两个兽夹,两块交叉的木架子,上方口相切四个锯齿形的生铁片,地上好放四条松散的牛皮筋。
萧老头看刘星对兽夹兴趣颇大,便介绍到“别看东西简陋,布置得当话,就连两百斤的野猪都会陷在里面”。
说道狩猎,一边的萧运兴奋的接过话头:“刘哥儿,大伯每次布置陷阱都带我去。布置陷阱,先得在山里观察猎物的脚印、粪便、以及草丛灌木痕迹,这样就能找到猎物是什么类型。常见的有狍子、野猪、豪猪、野兔、猞猁。布置陷阱得先在山梁猎物脚印密集地方挖三尺深坑,然后放上兽夹再将削尖的树枝倒插在土坑里,最后取细小的树枝铺在土坑上方,盖上枯叶和茅草才成。不过为了防止山外的人误踩,得在陷阱边上插跟树枝,挂一块布条做辨识”。
难得萧运头回主动说话,刘星就接过话题和他攀谈起来倒是把萧老头撂在一边。对这位新认识的猎户少年,刘星很有好感,倒是交谈中从对方嘴里学到不少山里讨生活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