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对自己气愤，对苏宛如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相处，不等苏宛如回答，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苏宛如望着身边突然变空了座位，有瞬间的心慌，想要起身追出去，脚步却沉重的像是被锁镣铐住一般，动弹不得。

小燕无声叹气，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欢喜场面就成了现在的无声孤寂，看着孤零零坐在餐桌前的苏宛如，小燕觉得有些可惜。

好不容易才营造的温馨氛围，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说实话，有的时候小燕还是蛮惋惜小姐的优柔寡断，平日小姐并非是一个这般做事拖沓而又拿不定主意的人，为何在面对凌国师和二殿下的感情的时候，却是如此犹豫不决，到头来，伤害的何止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同时受到了伤害。

“小燕，过来。”苏宛如对小燕招手，又拍了拍旁边的座位，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他不吃，我们吃。”

小燕多会察言观色，知道小姐郁闷了，生气了，也不好推脱，乖乖坐下，望着桌上的饭菜发呆。

“这些……都要吃完吗？”小燕心里有些没底，在苏家小院和在二皇子府中与小姐同桌用餐，小姐还是那个小姐，为什么感觉落差这么大呢？没有以前共同用餐的底气了。

“都吃完。”苏宛如没好气道，顿了一下，又愤愤道，“不喜欢吃大可以早说，何苦在这儿强撑，我又不是那种强迫他人做不愿做的事情之人，在他心里，明明从头到尾都把我当成是外人，反而还总是挑我的不是。”

小燕被苏宛如一顿嘴炮轰的一时找不着南北，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小姐是在埋怨殿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燕看得分明，殿下最是真心待小姐，又怎么会将她看做是外人，可是，张口欲要说些什么，一看到小姐带着嗔怒的神色，又把措好的词给咽了下去，默默地跟着小姐一起用餐。

苏宛如那么用心做的一顿饭，被她自己和小燕吃个精光，却食之无味，心不在焉，放碗和筷子的时候那都是“砰砰”的响，可见心里的气堵着发泄不出来，小燕见小姐这样，更是不敢搭腔了。

午饭过后，正常的午睡苏宛如都直接忽略了，倘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翻来覆去，心中烦乱，叫来小燕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又甩手不干，让小燕将棋拿走。

小姐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小燕终究忍不住，开口劝解，想要给小姐一个台阶下。

“小姐，这眼看殿下就要去边关了，您就体谅他一番，不要闹脾气了，想必殿下早上接到皇上的命令，心里也不得劲儿呢。”

小燕的话给了苏宛如提示，苏宛如虽然气愤于林墨然的不领情和半路离开，可是去边关之事，以及自己在饭桌上做出的反应，一定让林墨然经受了双面困扰，他会没心思吃饭，也在情理之中。

苏宛如一把抓住小燕的手，许久不见笑脸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和轻松：“你真是我的贵人啊，被你这样一说，我这心里好受多了。”随即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着书房疾步而去。

小燕欲要跟上，刚走了几步，前面苏宛如的声音传来：“别跟来了，我自己随便走走。”

小燕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殿下明明去了书房，这会儿小姐也去，自然是去找殿下的。

看到小姐想开了，小燕也觉得身心都轻松了，长长地出了口气。

苏宛如去找林墨然没错，只不过，不是光明正大的找，而是偷偷摸摸的。

中午发生那么多尴尬而又让彼此不爽的事情，乍一去找，她还真不知道该对林墨然说些什么，可一想到他要离开去边关，一年半载回不来，甚是还有危险潜在，她就忍不住想要来看他。

中午的时候没有问明是何时走，她怕自己一觉醒来，人便已经不见了。

大概只有在即将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吧，苏宛如觉得自己欠揍，林墨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无论是在抉择上，还是在性命攸关的事情上，他都无疑为自己做出了事后想想都最为正确的选择。

时至傍晚，书房的烛火燃起，在窗户上映出林墨然的身影，熟悉的轮廓让苏宛如望着着迷，不忍离去，踌躇着脚步却一时也难以靠近。

苏宛如都觉得自己可笑，面对感情，她从来都不是胆小鬼，为什么在针对林墨然的这件事情上，她却如此不争气和卑微？

缓缓走到书房门口，抬起的脚落下，却是落在了房门之外，不知为何，她没有勇气走进去，万一林墨然问起，她该如何作答？

难不成要说舍不得你，所以来看看？

这话苏宛如说不出口，甚至觉得矫情，还未从有关云慎的事件中完全抽身，这么快就对林墨然上了心，这变心的速度，连她自己都难以接受，甚至难以启齿。

即便换做在现代，她都觉得自己太过花心和不坚定。

在别的事情上，她可以三分热度，唯独在感情上，她不能够接受自己不能够从一而终。

过多的纠结让她无法做出果断的抉择，故此，也唯有站在窗口，看一眼窗上的剪影，伸手在空中描摹着林墨然的五官，想象他认真看书的画面，已经觉得足够。

本来赵允是想要给林墨然通禀的，被苏宛如给拦住了，屋内的苏斌也发觉了窗外的异动，瞬间提起提防之意，欲要出去一探究竟，被林墨然给制止了。

林墨然头都没抬，微微侧脸看向窗户的方向：“是她。”

苏斌意会，殿下也唯有在对苏小姐称呼的时候才会用简短的“她”，只听脚步便能够断定来人，这是一种将她刻印在心中的铭记，也是象征她在殿下心中的重要性，换做是其他的侧妃，殿下甚至懒得猜测，更不会熟悉到只听脚步便得知来人。

“那……要不要将苏小姐给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