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姚将军是聪明人，理应明白，苏宛如是辽国第一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姚皇子妃问出这等明知故问的话，不是无聊又是什么？”

姚乾笙欲要反驳什么，林墨然继续道，“姚皇子妃在大街上已经做的十分过分，姚将军，请问姚家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便是如此吗？”

姚乾笙没话说了，涉及到姚家的家教，他若是反驳，岂不是坐实了姚家家教不严？

姚青青害怕了，林墨然之前还叫自己“青青”，现在又改回了“姚皇子妃”，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远，给她一种林墨然与自己生分的感觉。

在皇子府上的时候，林墨然因为对这些皇子妃向来都不上心，称呼她们也完全不带任何情感，故此姚青青十分珍惜林墨然对自己的名字称呼亲切的时候。

可林墨然越是这样，姚青青越是对苏宛如怀恨在心，气愤与嫉妒有加，竟是脱口而出：“你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妻子，妻子向相公撒娇有何不可，与家教有什么关系？”

姚乾笙即便是想要拦都拦不住了，心中不免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静观林墨然的反应。

林墨然则看向姚乾笙：“姚将军也如此认为吗？”

姚乾笙点头，他不会说他妹妹坏话的，何况朝中局势如何，他心中有数，虽忌惮，却也笃定林墨然不会对姚家太过分。

所以，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够忘记此番故意让林墨然陪着逛街的目的吧。

林墨然所谓对姚家的诚意若是这般，姚青青即便是回了皇子府，过不了多久也是会回娘家的。

气氛忽然就僵持住了，林墨然盯着姚乾笙，姚乾笙反过来迎着林墨然，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武将，真要斗胆量，没差，唯一的区别就是，林墨然太明白做一件事情的目的性，也太过顾虑后果，他心中除了苏宛如，装的是整个大辽，是先帝打下的江山。

“哈哈……”林墨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除了虚伪的笑意，将所有其他的情绪都隐忍和藏匿在了笑脸之后，万事，还是要等踏过大辽眼前这道坎儿再说，“青青说的没错，姚将军，我敬你一杯。”

说着，林墨然便举起了酒杯。

姚乾笙和姚青青都没想到林墨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先是一愣，才纷纷举起酒杯，面露喜色，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是啊，兄妹又两人如何知道林墨然心中所作出的挣扎和纠结，那从一开始对苏宛如的疼惜，也被他深藏于心底，避免有多余的表露，惹的姚家质疑。

担负的责任越多，承受的苦难也就越多，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林墨然无论如何选择，都无怨无悔。

秋高气爽，本该是燥热之后清凉的节日，虽萧瑟但显的有希望，可对于苏宛如来讲，却像是提前步入了冬季，何止是萧瑟，简直就是隆冬属寒，浑身都觉得冷飕飕的，尤其是当她想起大街上林墨然望向自己的目光，心中更觉打击。

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与云慎坐在这宜良轩，再看桌上，放着已经干了的两壶酒，另外两人面前还一人摆着一壶，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的不少。

苏宛如自从穿越至此，自律性一向很好，不过于放纵，更不会与除了林墨然之外的人喝酒。

这次，大抵是当真刺激到了吧，她才会赌气与云慎以酒消愁。

默契的，两人都未曾谈论曾经的情谊，云慎是因为顾及苏宛如的感情，苏宛如则是因为赌气忘记了，不然也不会跟着云慎走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和谁走都不会一起你误会，谁知道偏偏是云慎挺身而出，对于他将自己从难堪中救出，苏宛如十分感激。

“那个……谢谢你。”许久的沉默豪饮之后，苏宛如终于还是开口对云慎表示了感谢，而且是那种基于普通朋友的感激，语气中的疏离不言而喻。

云慎望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刚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眼中的光彩在听到苏宛如的“谢谢”之后，黯淡了下去。

从亲密爱人变成陌路殊途，似乎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快的让人抓不住，云慎感觉似乎是有什么在面前闪过，可摊开手，空无一片，他什么都没得到。

云慎面色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那么多话汇聚在一起，脱口而出只是两个字：“客气。”

两人都欲言又止，比起别桌的张扬，热闹，他们两人这一桌实在是显得过于萧索，反而格外惹眼，惹来议论纷纷。

“那不是凌国师吗，哟，坐他对面的不是被苏家除名的苏家二小姐……”

“什么二小姐，既然已经除名了，何来二小姐一说。”

“对对，现在直呼其名都不为过啊，真是可惜了，天下第一美人，先是退亲，后是除名，如今落得个名声贞洁两空，竟是还舔着脸在这里和前未婚夫喝酒。”

一众哄堂大笑，毫不避讳对苏宛如的鄙夷和讽刺，射过来的眼神中也多半是对她的不敬，完全不将苏宛如放在眼里。

云慎握紧拳头，额上青筋暴露，气愤非常，欲要起身为苏宛如教训这些嚼舌根的小人，被苏宛如发现制止。

“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何况，他们说的也都是实话，无以反驳。”苏宛如倒是表现的极为平静，半分都没有恼怒之意，越发让云慎心疼。

酝酿良久，云慎终于开口：“若是觉得委屈，你大可以来找我，你知道的，除了你之外，我后院中没有其他女人。”

苏宛如看得出来，云慎是真的想要呵护她，她感激于云慎对她的包容和情谊，可她不愿再欠云慎恩情，何况，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这里。

大笑的声音忽然渐渐湮灭了，有脚步声渐近，随之一个声音传来，带着宣誓主权意味：“凌国师，不是说好与我见面的吗，为何你竟是在这里与无名无分的苏宛如相见？”

云慎后悔没有选择包厢，一来让众人对苏宛如流言蜚语，二来，不想见的人偏偏遇到，想避开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