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楂楂要去竞选圣女的决定,让这个小家愁云密布,房大娘整日里以泪洗面。
而申柔则把自己关在屋里,连申伊雪都被她赶了出来。
房楂楂不知道,申柔是怨申伊雪不计后果的要陪她一起去选圣女,还是气她们当初找李相求救。
想必,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申柔与李弗临是青梅竹马,自小定亲,可这李弗临偏是个穿越版的陈世美,为了仕途亨达,抛妻弃女,二十余载,不闻不问。
申柔个性刚烈,不愿伏低做小,是以,这些年,无论日子过得多艰辛,她都不愿意去相求李弗临。
唯一的一次,便是为了女儿申伊雪的性命,而那仅有的一次,竟被拒之门外。
当然,申柔并不知其内情,至今仍恨李弗临见死不救。
马车摇摇晃晃了近一个时辰,房楂楂伸个懒腰打个哈皮,她被摇的七荤八素,都快睡着了。
房大娘狠狠敲了她一个脑崩,
“姑娘家,应端庄知礼,你这般随性不知分寸,进了宫,要是坏了礼节,冒犯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房大娘说完,又开始用袖角擦眼泪了。
“娘我有分寸的,您放心,到了宫里我一定谨言慎行。再说了,您这不是带我去求平安符吗,菩萨肯定会保佑我的。”
谈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房楂楂一看,此处人烟稀少,于依山傍水处,见一古色古香小庙。
房大娘想必是常来的,她们甫一进庙,便有一古稀僧人迎了上来,
“房施主,又见了。山野小庙,偏僻难行,一路辛苦了。”
房楂楂倒是喜欢此处的僻静,若她再也穿不回去了,找个这样的地方安度余生倒也不错。
“师父过谦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庙不在小,有佛则灵。”
老僧这才抬眼打量房楂楂,眼里流露惊讶和赞许,
“小施主聪慧善良,必有福报啊!”
“真的啊,要不,大师您给我女儿看看手相?”
房楂楂暗自好笑:
我只是借了这具身体,此手相又非我本人的,你如何能预测我的命运?
老僧端详了片刻,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最后,长叹一声,
“哎,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遇难必得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只是,终此一生无良人啊!”
“大师,你是说,我女儿会孤独终老?”
“善哉善哉!一切自有天意,小施主切不可强求。”
老僧走后,房大娘絮絮叨叨,
“不嫁人也好,娘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陪在我身边一辈子吧......那师傅的话也不能全信,他上次还说那贾府的少爷将有血光之灾呢,结果人家不但没事,前些日子还娶亲了,你说这师父,大喜被他说成了大丧......”
贾府少爷?难道是贾元宝?
房大娘嘴上如是说,那天,她罕见的把庙里的菩萨拜了个遍,连武神十八罗汉都顺便拜了,还不忘多求了几个平安符......
房楂楂呆着无聊,便独自在小庙里闲逛,拐到一处山林幽静处,四下无人,只除了在小桥上伫立的一白衣男子。
葱郁之中,白衣如画。
桥上的人在看风景,殊不知,他自己便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沐星寒回过神来,便看见一脸花痴的房楂楂在盯着他看,只是,那张小脸上原本的欣赏竟成了恐惧。
“方竟?!”
房楂楂惊呼出声:难道方竟也穿了?!
沐星寒恍然:原来这姑娘竟是将他错认他人了。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沐涵。”
房楂楂犹不死心,试探着道,“余大同逃狱了!”
“......”
房楂楂盯着茫然的沐星寒,已有结论:听到有人逃狱,都没反应,果然不是人民警察方竟!
难道他和宸王一样,只是碰巧长的像她前世里遇到的人吗?
沐星寒注视着房楂楂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觉好笑:
他与方丈对弈,巧赢了一局,本想讨本苦寻已久的经书,却被拒绝,
“沐施主,经书易得,良缘难求,你于今日未时在桥头等候,有缘人自会前来相见。”
难不成,方丈口中的有缘人,竟是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么可能呢?
戏言而已,何必当真。
沐星寒一笑了之,转身离去。
房楂楂却在此时追了上来,“沐公子,请留步。”
沐星寒微皱剑眉,“姑娘,找我有事?”没事,我就走了。
房楂楂:有事!有大事!她差点忘了,这位真名叫沐星寒,可是堂堂的男二、当朝左相、甑选圣女的裁判啊!
原著中,申女主在庙里拜佛时,与男二相遇,女主诗兴大发,送了一首情诗给他,于是,男二对她一见钟情。
在女主竞选圣女时,疯狂的给她开后门,帮助女主实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小目标:当选圣女!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她代替女主与男二相遇了,但是为了成功选上圣女,她得提前把关系打点好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男二是个书呆子,痴迷诗书。
“沐公子,我见你望着这水中的花瓣,愁思满面,可是有心事?”
“没什么,只是感叹,人如浮萍,一旦离开根茎,便无法生存,只能落个枯萎凋零,随波逐流的下场。”
“公子的话让我触动颇深,诗兴大发,有一首诗想赠与公子,可否请公子移步室内?”
沐星寒果然来了兴致,这姑娘竟有如此才情,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下先谢过姑娘了。”
房楂楂即兴赋诗,引来了庙里僧人的好奇,大家纷纷围观。
房大娘站在房楂楂身边,为她备纸研墨,目光却盯在沐星寒的身上舍不得离开,笑容满面: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沐星寒的视线一直放在房楂楂的身上,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提笔,目露惊艳,然而,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啊哦~不妙!
房楂楂忘记自己压根不会写毛笔字的事了,笔尖处墨水沾的太多,笔刚落在纸上,还没来得及划出第二笔,浓黑的墨水就在纸上晕开一大片......
画面,静止了......
还是房大娘恨铁不成钢的叫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安静,
“哎呀!女儿啊!你这书法,别说作诗了,给我记账,都成问题啊!”
房楂楂面色通红,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看人。
“方丈,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沐公子请便。”
房楂楂眼见着沐星寒一甩衣袖,轻轻的走了,不留下一个眼神......
唉,这下好了,把男二也给得罪了。
房楂楂忆起沐星寒方才立于林间的那一幕,心有所思,复又下笔。
一炷香后,画成收笔。
“方丈大师,如果沐公子还回来,烦请把这幅画交于他。再帮我转告他,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阿弥陀佛,老衲一定带到。”
房楂楂走后不久,沐星寒复回到庙中,“方丈,我的折扇丢在此处,特来取回。”
“沐公子,适才那位姑娘,留了一幅画给你。”
沐星寒接过画卷,这是一幅山水古画,笔墨挥洒间,大气磅礴。
再仔细一看,这画的竟是庙后的竹林,而屹立于桥头的男子,正是他......
“沐公子,房姑娘让我转告你,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沐星寒初听,惊极,口中反复呢喃这句诗:这个女子,竟有如此大气的胸襟和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