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宫殿,龙须牡丹,花香四溢,香飘十里。龙须牡丹,又名太阳花。
只因这处的主人,名中带了“阳”字,便以其名,取宫殿之谓,并种了满殿的太阳花,以诏合宫,圣意眷隆。
殿内,一袭绛衣女子端坐于铜镜之前,任由宫女为她拾掇打扮。
只见,镜中之人,柳眉积黛,杏眼闪星,如花美貌,倾国倾城。
“娘娘,奴才方一细想,自个儿服侍您也有五六年了,这么多年了,奴才的皱纹褶子长了满脸,您却是光长美貌,不长年龄呢!”
“扑哧!”如妃轻笑出声,“小得子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
孙得有连忙躬身作揖,
“奴才可不敢胡说,只实话实说。”
然则,如妃忽而面色一凛,“光说实话可不行,还得做实事啊!”
“娘娘!”孙得有连忙跪伏在地。
“你那些肮脏的疙瘩事,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怎么说也是我宫里的人,只要不是大错,我都随你去,可要是传到咱们端正贤惠的皇后娘娘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娘娘,奴才......已经把人扔到辛者库去了,不会叫人发现的。还请娘娘开恩。”
“哼!辛者库是活人呆的地方,像这种一旦开口便会咬到人的,应该扔的地方是乱葬岗!”
“是!娘娘,奴才保管,她开不了这个口了!”
尚衣局,各处的宫女正在抓紧织布制衣。
还有一个月,便是如妃的生辰了,作为如今最蒙圣宠的宫妃,她的生辰自然也办的隆重铺张。
因为时间太紧,人手不够,总管高公公便亲自从辛者库挑选了一些宫女过来打杂。
其中,便有房楂楂和申伊雪。
每日派饭时,众人都会排好长队,由御膳房的公公们打菜盛饭。
当日,房楂楂和申伊雪去的晚了,饭菜只剩下少许。
申伊雪身体刚刚复原,房楂楂便把饭菜不由分说的全部给了她,自己去拿那仅剩的两个白馒头。
正好有一位年纪稍小的公公在那站着当差。
房楂楂拿起馒头,转身那一瞬间,听见“咕哝”一声响。
房楂楂回过头,盯着小太监的脸,视线往下,再盯着他的腹部。
小李子饿的厉害,没忍住肚子就出声抗议了,这有违礼节,要是被管事公公周公公知道了。
那可是要受罚的。
小李子又羞又怕又急,面色通红,埋头不敢说话。
“给你。”
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小李子抬眼一看,房楂楂正笑意盈盈的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他。
他怔怔的看着,不知如何反应。
“拿着吧。”
等小李子回神时,房楂楂已经牵起他的一只手,把馒头塞到他手中,自己边咬馒头边走开了。
“哎呀!高公公来了!大家快起来!”
总管高公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大家纷纷惊起,站好队列。
“近日大家辛苦了,若这生辰宴办好了,陛下和如妃娘娘必定有赏。没吃完的赶紧吃,吃饱了好干活。”
说完,便一甩拂尘,离去了。
“吓死我了,上次被高公公撞见吃饭超时了,他可是狠狠的发了一通火呢!”
角落里,申伊雪悄声与房楂楂说话,
“楂楂,我觉得那个高公公人好像挺好的。”
可不是好吗?他可是你的贵人,几次救了你的小命呢!
房楂楂当然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只是笑着催申伊雪赶紧吃饭。
“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近日渭河水患,平民死伤无数,流离失所。蜀地旱灾,颗粒无收,百姓愤而抗起,竟劫了当地府衙的粮仓!”
御书房内,仁宗帝愁眉不展。下方,分别是宸王,沐相,太子和宁王。
众人一时无话,朝廷早就下拨了赈灾银两至渭、蜀两地,可百姓依然劫官银,抢官粮。
若非被逼的走投无路,他们又岂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于是,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赈灾的银两去哪了?
众人心知肚明,却又无法言说:
这赈灾的银两,自国库下拨至灾民手中,经过层层官员的手中,每经一层,便少一份。
最后,真正到灾民手中的,不过微乎其微了。
仲夏时分,下起了大雨,空气里都是燥热的,而御书房压抑的气氛,更让人烦闷难受。
眼见着仁宗帝即将发火,高公公及时劝道,
“皇上,想必您也有些乏了,不如奴才上些清热止渴的汤汁,可好?”
“去吧去吧!”
“是,陛下。”
高公公也是一时起意,这半刻间,他去哪弄什么解火的汤汁啊!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让底下的人去想办法!
于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最后,房楂楂就成了那只虾米。
周公公趾高气扬的来找她,
“房楂楂!我让你为陛下准备的止渴汤汁,好了吗?!”
“......”
什么时候的事?
您别告诉我,就是刚刚您说这话的时候......
房楂楂拼命冷静下来,
“小雪,去帮我拿些小冰块来,手指大小最好!”
“小李!去把刚熬好的酸梅汁盛过来!”
“可那是刚刚熬好的啊,还是烫的呢!”小李子不明白为什么房楂楂喜欢叫他小李,每次他都要花一点时间来反应,房楂楂口中的小李其实是他。
“无碍!你取来便是!对了,再加些能食用的香料,像茉莉花之类的!”
一炷香后,房楂楂和申伊雪端着汤汁,步履匆匆的跟在了周公公身后。
“楂楂,这有用吗?”
“放心。”
其实房楂楂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她是按照现代的冰镇饮料来调制的,希望能骗过这些吃惯山珍海味的嘴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