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片混乱,导演就差当场骂街了,心中无比懊悔他录制开始前,没有提前看看黄历,奈何顾依斐和郝甜这俩都不是他能吃罪起的,别无选择,只能忍耐。
作为医生,阮沅听到有人晕倒,本能地冲在最前面,严亓紧随其后,脸色黑得赛锅底,倒不是因为吃醋,他就是第一眼看到顾依斐时,就觉得格外不顺眼。
尤其在看到他和郝甜走的那么近的时候,他就看他更不顺眼了。
郝甜有些疑惑,明明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顾依斐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她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可关心则乱,尽管心里有种种疑惑,她还是第一时间赶到顾依斐身边。
恰好这次拍摄地点实在医院,顾依斐被安置在一张病床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目紧闭,薄唇紧抿……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更像是睡着的“美人图”,哪有一个晕倒的人该有的苍白。
阮沅从口袋里摸出手电,掀开他的眼皮照了照他的眼球,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眉头微锁,陷入了思索中。
见阮沅表情微妙,郝甜真担心他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顾总他没事吧?”倒下的是她哥,齐相思不可能不担心,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钟钧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动。
“阮医生,不知道顾总现在情况如何?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钟钧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半眯起桃花眼。
直觉告诉他,顾依斐极有可能是装的,可他也知道如果他敢说出这句话,前面那两个女人,都不会放过他的,先不说郝甜会不会揍他,就单单是齐相思一个人,就够他喝上一壶了。
郝甜心脏像是被什么牢牢攥住般,呼吸有些艰难,她紧张地看向阮沅,等着她给出答案,又怕她给出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当年查询高考成绩,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阮沅扭头,看了眼钟钧,又看了眼齐相思,最后目光落到郝甜身上,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耸耸肩道:“如果救护车来了,你们三个无论谁去,都不至于浪费医疗资源。”
言下之意,顾依斐根本屁事没有,比起他,你们三个更需要去医院。
郝甜微微垂下眼帘,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卡,她不是个不懂感恩的人,顾依斐这么做是为了她,她看得出来,不过……
郝甜扭头对身后说:“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在这里陪顾总呆会儿,另外告诉导演,今天的拍摄待会儿可以继续进行,我们十分钟后就出去。”
“十分钟是不是有点短了……”齐相思小声嘀咕。
知道顾依斐没事后,紧张的心情抛下,她的思想又开始活络起来,由衷觉得她哥这样真的很幼稚,很丢人,不过看郝甜神色,好像……也没有不开心。
正想着,突然,钟钧冲她脑门上戳了一下,笑道:“想什么呢?走了,出去。”
钟钧只是想逗逗她,并不会真的戳疼她,齐相思瘪瘪嘴,看向郝甜。
郝甜显然也是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露出迷之微笑。
齐相思回以尴尬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狡辩两句,就被钟钧搂着腰给带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不忘扭头,手指紧抠住门框,冲她笑道:“女神,加油!我们不急!”
钟钧翻了个白眼,握住她的手,直接把门带上。
郝甜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略带嫌弃地摇摇头。
这小丫头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她转身看着躺在床上装晕的顾依斐,尽管知道顾依斐是想帮她背下这个锅,延迟拍摄,让她可以休息,如果放在平时,她现在一定会将计就计的逗逗他,可现在她真没这心思。
郝甜推了他两下,语气很淡:“行了,别装了,赶紧起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还要录制节目。”
她本来很乱的心情,经过顾依斐整出的这出闹剧,反倒平静下来,她现在不想处理感情上的事,那是一团毫无头绪的乱麻,可是抛开感情上的事情不提,她现在也需要借助顾依斐的帮助。
当初她提出跟顾依斐结婚,不就是想借助他家里的势力吗?
顾依斐坐起来,深深地望着她,郝甜满脸严肃认真,看样子不像是同他玩笑,而是真的有事情同他商量。
这个人认知,让顾依斐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无论是七年前还是重逢后,郝甜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有什么难事都是喜欢自己抗。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依靠他!从来不。
这点让他有浓浓的挫败感,让他感觉他整个男朋友当的可有可无,仿佛自己的存在非但没能让她过的更好,反而是个累赘。
现在郝甜终于有用到他的地方,顾依斐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接下来不管郝甜让他干什么,只要她说,不管多难,他都会为她办到。
“你说。”
因为激动,顾依斐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抖。
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真想高调一把,包下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连续一个月不间断的报道郝甜要求他做事的事情,最好再联系各大电台,播音宣传这件事。
郝甜不知道顾依斐的心路历程,犹豫了下措辞,才勉强开口道:”我想……”
她这辈子最怕的两件事,一是道歉,二就是求人了,太丢人了。
郝甜脸颊憋得通红,饶是在心里打过很多遍腹稿,求人的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说出卑微的话,可她的理智却提醒她,求人不能高姿态,要么你就不要求人。
顾依斐定定看了她两秒,心知郝甜骄傲到骨子里了,有些话让她一本正经地说出口,的确太难为她了。
更何况他喜欢的,欣赏的,本来就是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郝甜,那个自信张扬,不受拘束的郝甜,那个他明知道她有很多缺点,却还是忍不住去爱的郝甜。
他爱她,所以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既然爱上的是一束光,就要接受光芒背后的黑暗。
他翻身下床,在郝甜愕然的目光中,执起她的手,单膝跪在地上,在她白皙的手面上落下轻柔一吻,温柔又虔诚,像是信徒在膜拜他的神明。
他慢慢弯起嘴角,温声道:“你说,我在听。”
顾依斐不觉得他这样是卑微,也不是什么所谓的舔狗,那是形容loser的词汇,而他,是胜券在握。
小姑娘要面子,他就给足她面子,不过对她,他是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