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人类诞生的孩子，可是却跟普通的犯人一模一样，一点儿不一样都没有，不但如此，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过的更加悲惨，若这就是他的命运，那么命运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

长离忧心忡忡得看着夜月明，似乎还想劝慰夜月明什么，却在话语声还没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又沉沉叹息地收了回来。

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因为说了，或许会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开心，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说算了。

帝玺在迷迷糊糊之中开了口，说的却是长梦的名字，帝玺在说，长梦，不是的，天帝，不是的，倾渊，你们的错误不能让别人来扛。

夜月明无意间听到帝玺说的这些话，他的眉头狠狠跳了跳，然后，他俯下身子，耳朵贴到了帝玺的唇边：“玺儿，你在说什么？小王没有听清楚。”

“倾渊……救了……救了天帝……害了……青鸾……”帝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夜月明的话，她断断续续说了这么些基本上都是无厘头的话，这让夜月明的眉头更是紧锁了。

他抬眸看着长离：“你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么？什么倾渊救了天帝？倾渊不是邪神么？怎么会救了天帝？”

长离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俩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哪里会知道帝玺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关于长梦的事情，夜月明甚至非常干脆地直接忽略掉了，反正就算不忽略，他也不会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属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等郡主醒来了再问问？”长离小心翼翼地回话，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夜月明给打断了。

夜月明继续问道：“玺儿，倾渊怎么救了天帝？”

“自绝……倾渊……自戕……青鸾……”帝玺的回答仍然是断断续续的，短短三个词组，完全凑不成一个很明白的故事，至多也只是让夜月明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倾渊的前世不是被人杀了的，而是自己自杀死的。

至于原因是什么，夜月明从帝玺的叙述之中，大致猜测，应该是跟救天帝有关系，可是天帝有什么问题么？夜月明跟帝玺他们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对天帝也已经算是比较了解的了，按照夜月明对天帝的了解，这个天帝至少已经活了数千年了，所以，当时天帝应该是没有死的。

也就是说，倾渊救了天帝这个假设，其实是可能能成立的。

夜月明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如果倾渊能救下天帝，那么这个邪神还算是邪神么？帝玺之所以会在迷迷糊糊之中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体内属于倾渊的那一部分意识，已经开始压制不住，已经开始苏醒了？

夜月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不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不错，只怕这会儿他自己就要被自己给吓死了。

夜月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长离，你给小王记住了，郡主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忘了，就算没有忘了，也绝对不允许跟任何人提起。

夜月明的直觉告诉他，帝玺现在所说的这些东西，只怕帝玺自己都不知道，为了防止帝玺到时候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三缄其口是最好的选择。

长离对夜月明自然是言听计从的，夜月明说什么他便是什么，所以听了夜月明的话，长离便拱了拱手，郑重其事地道了一声是，算是给了夜月明一个交代。

对长离的人品，夜月明还是信得过的。

他拍完自己的脸颊之后，又深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算是彻底缓了过来：“好了，就先这样吧，在他们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这件事暂时先保密。”

其实就算是有听鹤的保护，魔域神殿内的水分流失也是很严重的，再加上夜月明还跟帝玺和长离对话了这么一阵子，这会儿更是觉得口干舌燥了，可是，透过听鹤的羽毛看出去，外头还是红彤彤一片，看起来这一场大火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夜月明和长离毕竟都是人类，这样的高温炙烤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内里的湿球温度至少已经到了五十度，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的皮肤已经完全失去了调节作用，可以说，对夜月明和长离来说，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了。

夜月明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火辣辣的疼，这种疼痛感根本就不是可以咬咬牙就忍过去的，夜月明自诩也是一个意志足够坚定的人了，可是现在，他的眼神都开始涣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长离突然伸出了一只胳膊，递到了夜月明的面前：“陛下，饮我的血。”

夜月明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你把小王当成什么人了？小王自信还能挺得过，之前的山火小王都一样经历了，现在又怎么会听不过去？”

夜月明虽然很倔强，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要是再这么下去，不过一个时辰，他和长离都要死了。

可是，他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众人的傀儡，烧灼整个魔域并不是一件很好办的事情，夜月明能感觉到，他们这些人是花费了多少工夫多少心血才能控制住火焰覆盖整个魔域的，如果因为他的原因略有些思维松散，只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夜月明有大局观，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迷迷糊糊之中，夜月明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帝玺的胳膊。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手触碰到帝玺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违的清凉感觉便席卷了全身，夜月明当场就愣住了。

他冲长离招了招手：“你把手放在玺儿的身上。”

长离有些愣怔，根本不敢这么做。

夜月明压低了声音：“快点，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夜月明根本不给长离犹豫的机会，这话一说出来，长离便本能地伸手，碰了一下帝玺的手指。

同夜月明一样，当手指放上去的时候，那种奇怪的感觉便让长离也愣住了：“这……怎么会……郡主她……”

“小王也不知道，但是小王能确定，玺儿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力量，这股力量能让小王和你成功渡过火焰的侵袭。”

帝玺的身子就像是一块冰一样，而且还是带着水汽的冰，可以轻易将他们的不适全都驱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