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幼小的声音打破了先前如死一般的寂静。

人群中鸦雀无声，但似乎不断有怨恨的眼神看向说话的小孩。

三人向那个小孩点了点头，离开了。而那个小孩却没有抬头回应，只是低着头不断颤抖，肮脏的脸庞上似乎还有一滴滴汗水滴落。

“咱们……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帕斯卡尔似乎很不放心。

“这是咱们管不了的，要是帮了一个，剩下的都会上来求助。这样咱们根本不可能脱身……”

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外套裹紧，尤瑟夫静静的看着前方，一旁的一个个衣着破烂的身影无言的避开了三人，营造出了一个“真空圈”。

“嗯，确实……”

约翰环视了一遍四周，大概确认了杂货铺的方向。

“走吧，这不是我们能管的……”

重新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烟杆，约翰吐出了一口烟。

杂货铺所在的位置在贫民区与斯特里街的交界处，正是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承包了几乎贫民区所有的五金制品。

越往杂货铺方向的道路看起来越“正常”，因为沉重马车犁起来的车辙在这里好了很多，浓郁的气味在这里也消散了一些。破旧的棚屋也由茅草渐渐向木质转变，甚至有几家都搭起了烟囱。

只不过越来越多的人家都是紧紧的关着窗户，原本应该在肮脏的泥路上的行人变得稀稀拉拉的，好不容易出现的人却像是傻子一样。要么痴呆的看向天空，要么低下头“嘿嘿”地阴恻的笑着，时不时看一眼路旁的行人，抖动着自己的肩膀。

“啧……明明刚才感觉在这里的……”

约翰吐出一口烟，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低沉的烟嗓听起来有些着急。

“怎么了？”

一直看着周围的帕斯卡尔扶住了约翰的肩膀。

“杂货铺的痕迹不见了。”

“找个人问问吧。”

尤瑟夫似乎是因为脱离了刚刚脏乱不堪的环境，看起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

帕斯卡尔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带上了微笑走向了一旁低头呢喃着什么人的身旁。

“打扰一下，先生，能麻烦你告诉我杂货铺在——”

“嘿嘿……惹怒祂的人……嘿嘿……完了完了……祂会来的……嘻嘻嘻……”

那个还穿着比较像样的棉衫的男人却发出的是尖细的嗓音，配合着那诡异的笑声显得有些惊悚。

“先生——麻烦问一下杂货铺在哪里？”

帕斯卡尔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试图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一些。

“啊！不要……在那边……在那边……”

男人宛如一个受惊的小孩一样抱着自己的头，伸出了颤抖的手指向了一旁的拐角。

“谢谢你，好心的先生。”

帕斯卡尔微笑着向他点头，招呼着两人。

“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我感觉出来了……”

仍然不忘吸一口烟杆的约翰沉吟出声，尤瑟夫也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外套。

转过拐角，一家装潢还算正常的店铺映入眼帘——

石制的墙壁给不大的建筑增添了几分厚重，本来应该是木质招牌的地方已经被虫子蛀的烂得不成样子，店面里面摆放着各种锅碗瓢盆，只不过都是较为亲民廉价木质品。

店主一个人在占据了整件房子的U形柜台后面立着，外面还有一位看起来不是非常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将一又三分之一便士递给他，用着崇敬的眼神看着他从后面的柜台拿出叫不上来名字的药剂混合出一管墨绿色的液体。

“给，老规矩。”

清冷的声音传来，虽然听起来稍微有点中气不足，但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直直的传了出来。

接过药剂的小女孩点了点头，飞快的往回跑着，在途中碰见了帕斯卡尔三人都没有抬头。

杂货铺一旁还有一个正在抽搐的老人，她的四肢正在放肆的挥舞，脸上挂着几近癫狂的笑容。

约翰看了一眼正在抽搐的老妇，走进来杂货铺。

“请稍等。”

简短的几个字传来，似乎店主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说话上，手上还在不断的调试着药剂。

随着花花绿绿的药剂加入，一支闪烁着奇异光芒的药剂成型了。

店主长期不见阳光的脸庞有些苍白，虽说不算瘦削，但是高高耸起的颧骨却反应了他不算优渥的生活。

他打开了柜台的小门，破旧的灰色丝绸长袍跟着他一起走到了老妇人的旁边。

尝试着将剧烈抽搐的老妇人扶起，一旁手上的试管里的液体正在震荡着。

默默地把试管递向妇人的嘴边，手上突然一松的力量让安德尔看向身旁。

“我来吧。”

帕斯卡尔依旧是那副阳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