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病愈,她望着安千野,神情有些陌生。
“二殿下,你怎么还愣着呢,纳兰妃可是您的额娘。”宫人在一旁小声说道。
纳兰雪生疏地张开双臂,微笑地看着安千野,等待他到自己的怀里来。
“二殿下,纳兰妃病愈了,您怎么还不去抱抱她?”宫人在一旁催促道。
六岁的安千野盯着纳兰雪,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千野,快到娘亲的怀里来。”纳兰雪说道。
安千野后退了两步,然后掉头就跑,留下一脸惊愕的纳兰雪。
“她不是娘亲,娘亲不是这样的。”安千野一边奔跑一边想,但他把这个秘密永久地压在了心底,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
记忆倏地回来,是太监吴刚唯唯诺诺地走了过来。
“二殿下,有件事奴才不知当不当说。”吴刚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还是发出了颤巍巍的声音。
安千野不做声,以沉默表达了默许。
吴刚鞠了一躬,道:“虽然您一直不许奴才提起她,但奴才今天还是想斗胆说一下。再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一个人寂寞许多年了,奴才想,也许您该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她……”
“她?”安千野眼前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纳兰氏?”
吴刚愣了一下,没想到安千野竟然如此称呼自己的母亲。
“纳兰……妃。”吴刚小心翼翼地纠正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安千野冷冷道。
在他面前,有两个人不能提——一个是小叮当,一个就是纳兰氏。
这两个人是他的死穴,谁敢在他面前提起就是自寻死路。
黑凰宫人人知道他的规矩,但今天李刚却触犯了他的规矩。
李刚连忙跪地叩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可说一千道一万,她终究是您的母亲啊。若是在平日,就算借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提这个事情。但是现在是因为纳兰妃确实身体大不如从前,奴才只是怕您留有遗憾……”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滚。”
李刚话还没说完,便被安千野冷冷打断。
“是,是。”李刚连声应着,满面涨红,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自从他十岁上起,纳兰雪就被打入冷宫了。但十八年过去了,安千野却从未踏入过冷宫半步。宫中人人皆道他冷血,却无人知晓他心中的隐痛。
“十八年了……”安千野仰头叹息一声,忽然下定了决心,“埋在心底十八年的疑问,是时候画上句点了。”
安千野转身快步走入宫内,命宫女道:“准备好纳兰氏最爱吃的点心,两天后,本殿下要去冷宫探望纳兰氏。”
宫女应道:“是,二殿下。”
佳人坊。
赵莹莹拿出一本小册子,又拿出一封信,对绣春道:“绣春,这是我写的宣传页,你把它誊抄一下,然后按照上面的地址,每个地址寄一份出去。”
自从上次给刘夫人写信见效了之后,赵莹莹便如法炮制,连夜写了一份宣传广告,然后把曾经自己参加各种相亲大会收集到的那些潜在客户地址拿了出来,打算每个地址都寄一份广告。
绣春翻着册子,惊讶地说道:“这么多啊大小姐?我怕是手都要抄断了!”
赵莹莹道:“那可不是么。你也不想想我被逼着参加了多少场相亲大会。”
恰好这时,宇文飞走了进来,听说绣春要抄广告,连忙道:“别担心,我也来给你帮忙。你要是累了就歇着好了,都交给我来做。”
赵莹莹闻言,禁不住暗中噗嗤一笑,心想果然还是谁的人谁心疼,她这个做老板的已经好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了,都没一个人过问;绣春只是抄一抄广告,宇文飞就跳出来帮忙了。
赵莹莹故意打趣道:“哟,宇文公子不是习武之人么,怎么还会写字?”
宇文飞自豪地说道:“我宇文飞虽然是习武之人,字写的不是很好看,但抄写广告还是小菜一碟。赵老板,你可不要瞧不起人。”
赵莹莹笑道:“我哪里有瞧不起你?我这是夸你呢。”脑海中不知怎地又想起了安冷冽,这个人,自从答应入股之后连一面也没有露过,真是大忙人。
想起安冷冽,赵莹莹便不自觉地向宇文飞多打探了两句:“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你家爷呢?”
宇文飞一边抄写广告一边大剌剌地说道:“我家爷嘛,忙得很。最近边境真是不省心啊,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不断。过几天又准备出征了,我家爷正忙着清点兵马呢。”
赵莹莹心想,难怪这个人最近都不来。
赵莹莹边整理橱柜边忍不住追问道:“边境又有什么事?危不危险?这才歇不到一个月呢,又要走啦?”
宇文飞已经抄好了几份,一面交给绣春塞进信封里,准备封好寄出,一面把头点得拨浪鼓似的:“没错没错。都是一些小团体搞的内乱,掀不起什么浪花,派几个兵马吓唬吓唬就好了。这种小战乱,刚有点苗头就一定要及早掐死,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最怕小乱不当回事儿,火苗越来越旺,内外联结,到时候灯小动荡变成大纷乱了可就收不住场了。所以不能歇太久。”
赵莹莹听说没什么太大危险,便松了口气,点头道:“那还好。没什么大乱子就行。对了,边境饮食条件怎么样,吃得好么?”
宇文飞抄写的速度越来越快,随口答道:“还行吧,能吃饱肚子。不过跟宫里比差得远了。不过边境在那南蛮之地,虽然食物种类不多,水果倒是不少,尤其是夏秋季节,我们战营里各种水果都堆成小山了……”
宇文飞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笔来,抬起脑袋盯着赵莹莹,咧嘴坏坏一笑:“赵老板,您问得这么仔细,这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家爷呢?”
“啊?”赵莹莹也凌乱了,赶忙拿了抹布假装忙着擦桌椅,故作震惊地答道,“问两句怎么了?”
宇文飞坏笑道:“赵老板以前可都没有关心过边境的事儿。”
赵莹莹故作镇静地说道:“你家爷毕竟是我的股东呀,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多问两句不行?”
宇文飞嘻嘻笑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行行行。赵老板,你尽管问吧,关于我们爷的一切详细资料,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你问什么我都能对答如流,包括他的成长经历呀,个人感情呀,我全部知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