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反倒一下冷静了。
于伟善解人意的走过去,安抚了一下韩玉芬,给她几张抽纸,又给她加了些热水。
崔鸣使劲搓了搓脸,很诚恳的道歉:
“是我想的不周全,你别往心里去!”
韩玉芬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没有吭声。
“但是,请你相信我们,这一次,我不可能让他再有机会出去祸害人!我用我这身警服保证!”
韩玉芬抬头看了看崔鸣,苦笑了一下,说:
“那把锤子,就算我不扔,交给你们,也没用!”
崔鸣紧锁眉头,突然想起什么来,对于伟说:“赶紧去找老郭,让他来!”
崔鸣意识到,自己脑回路有点短路了!按理说他早该想到找何立勇的爱人,一个在凶手身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真实情况,可他偏在给石小磊讲鬼故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位母亲为了孩子可能会做出的牺牲,然后自以为是的觉得找到了突破口,还想着给郭华明一个惊喜。
而现在,崔鸣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这些年是背负着怎样的压力与恶魔周旋!
她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孩子了,可笑自己还以为抓住了女人的软肋!
崔鸣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有些情况,他应该早就想到,比如,如果锤子还在,死的就不止是张林和何立伟!
韩玉芬看着自责的崔鸣有些不知所措,吴大力安慰道:
“没啥事,我们队长心善,想到你这些年的不容易,后悔刚才跟你发脾气了,没事,一会儿就好,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
崔鸣被气笑了,刚想说两句,于伟带着一脸严肃的郭华明来了。
崔鸣打起精神,对韩玉芬介绍道:“这位郭老师是省厅那边派下来负责重新侦查张林这起案子的教授,你应该相信,这次我们的决心!”
韩玉芬不自觉的站起身,冲着郭华明鞠了一躬,郭华明很是惶恐,赶忙上前阻拦,韩玉芬又开始抹上眼泪了。
崔鸣深吸一口气说:
“婶子,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我知道你这些年生活的不容易,所以咱们要同心协力将何立勇绳之以法!你先说说锤子的事,为啥就算你不扔,我们拿着也没用?”
韩玉芬擦了擦眼泪,开始说道:
“其实,我一开始不知道张老师是他杀的,只是听说张老师是被锤子垂死的,后来有一天晚晚上,我半夜被熏醒了,是酒味儿,我还以为是他半夜喝酒,我害怕,怕他又动手打我,就偷偷看了一眼,那时候住在安华楼,就一间屋子,没啥卧室客厅,我偷偷睁开眼一看,他正在一个盆子里刷他的锤子!”
崔鸣和郭华明对看了一眼。
“所以,你就想到是他杀了张林?”郭华明问。
韩玉芬点了点头说:
“那时候,也只是这么猜,后来到了年底,我买了年货去看他爸妈,才知道何立伟不知道哪去了,你们应该知道,我那个弟妹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但模样很俊,他俩的事我早就知道,他也不避着我,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说那年年底我从我公婆嘴里先是知道小叔子联系不上了,后来看到院子里之前没有的水泥墩子,就问我公公婆婆谁砌的?我公公婆婆说是他,我问啥时候砌的?他们说是七月份,我又问小叔子啥时候离开的?他们说七月份再想起张老师当时也是被封在水泥里,我就更害怕了。”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他为啥要杀张老师,但我以为我知道他为啥杀何立伟,何立伟那个媳妇儿,就是我那个傻弟妹确实长得好看,他俩刚结婚的时候,何立勇老往村里跑,有时候一周去两趟,后来被我亲眼看到一回”
“他打人下手很重,这事谁都知道,我看到了也不敢说啥,只能忍着,想过离婚,也提过,提一次打一次!”
崔鸣皱着眉问:“何立伟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很少跟他说话,他跟他哥一点好没学,欺软怕硬,一样不是个好玩意儿!当时我就想,要是何立伟被杀了,八成是他撞见了啥。”
崔鸣又问:“你咋知道何立伟的孩子是何立勇的呢?”
“哼!”韩玉芬冷哼一声说:“他很得意,这种事能不得意?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说的,还让我好好对那个孩子!”
郭华明问:“等你知道他买了好几套房,是不是就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杀张林?”
韩玉芬点了点头说:
“原本还纳闷他哪来的钱,我也不敢问,后来搬了家,住进了大房子,有一天夜里,他自己在厅里喝酒,他以为我们都睡了吧,其实我没睡,我听见他自己在那嘟囔,啥活该不活该的,我就竖起耳朵听着,听到了一句:谁让你中奖了喊那么大声!我也就猜到了。”
崔鸣问:“你为啥突然想起来把锤子扔了呢?之前咋没仍?”
韩玉芬又苦笑了一下,说:
“为了扔锤子这事,他差点把我打死,要不是小宇死命拦着,我可能早就不在了。”
韩玉芬垂下了头,谁也没有催,默默的等着。
没让大家等太久,韩玉芬又抬起了头说:
“他想买个底商,那个底商,唉,房主是个老头,早年没了老伴,亲戚啥的也不咋走动,想卖了底商给儿子娶媳妇儿用,他心黑,想低价买,老头是凑不够彩礼钱才卖的,不肯让价,后来他买下了底商,我再去看,看到了有一面墙他重新砌过了!”
崔鸣倒吸一口凉气。
“那咋过户的呢?”吴大力想不明白:“他把人杀了,谁配合他过户呢?”
“可以伪造委托授权书,他有死者的指纹,也可以逼着他签字,然后再杀!”于伟说。
韩玉芬垂着头说:
“我不懂这些,只知道他花了市场上一半的价钱买下了这个底商,后来这个老头失踪了,警察还找过他问话。”
“老头的儿子呢?死的?他爸为了他买底商,他不跟着?”吴大力很激动。